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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琬站在遠處擦了擦汗,可算是把這小祖宗送過去了。
只能說不愧是仙君的佩劍,脾氣那是分毫不差。流琬甩著自己的尾巴心中淚流滿面,這走三步凍兩步半的日子總算是到頭了。
「我還有急事要處理,如今人和劍已經平安交到你們手裡,那便去留自便吧。」碧洺自拿到那滴血,整個人就顯得十分急切。
她匆匆交代幾句,便步履匆匆離開了原地。
「看來確實挺急的。」顧扶靈望著遠去的背影,自顧自道。
「當然急了。」泱宿在一邊解答顧扶靈的疑惑,「鮫人一族的傳承是一脈傳一脈的,可妄渝先祖卻自封了自己的記憶和大部分實力。
這導致鮫人一族的實力不斷的在衰弱。也是運氣好,沒想到仙君的徒弟會是古神後代。」
泱宿有點遺憾:「不然的話,我還得親自去一趟中州。」
沒人會討厭變強,也沒人能夠不害怕死亡。
所以妄渝的封印他們一定會想辦法解開。
只有這樣,鮫人才算是完整的。
泱宿目光不斷落在瑤遲身上,他體內不斷波動的感應在告訴他,這個人和他們鮫人一族一定存在某種聯繫。
可是,泱宿眉頭幾不可微一皺,他完全沒有見過這個人啊……
「既然你們還要處理要事,那我們也不便多留。」顧扶靈雖然很想知道千年前的事情,但事關鮫人族的繼承,他也不好硬跟著過去。
左右身邊有個現成的當事人,顧扶靈便打算告辭。
「一路順風。」泱宿把一個沉甸甸的袋子交給了顧扶靈,「他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勞煩你一路多多照顧著。」
顧扶靈點頭,隨後帶著瑤遲和蕭然在鮫人的引領下離開了海底。
經此一遭,三人到海面上時天已經大黑了。
「客棧肯定已經關門了。」瑤遲扭頭看向身後的人,「鶩牧獸脾氣不太好,師尊有靈舟嗎?先將就在靈舟上過一晚,等天亮了再去其他城裡。」
「有。」蕭然蹙眉,「你不是我的徒弟,別叫我師尊。」
「好的仙君。」瑤遲答應的很是乾脆。
月色籠罩下的滄瀾線帶著陣陣寒意,海浪在靜謐的環境下顯得格外大聲。
在顧扶靈打開靈舟的時間裡,百無聊賴的黑霧正在海岸線上亂跑。
它的身軀被夜風吹散,然後又會再次凝實。
如此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次,一個巨型靈舟出現在了沙灘上。
「可以了。」顧扶靈回頭看著大眼瞪小眼的兩人。
蕭然轉身就走。
瑤遲則跟在後面:「師尊,需要我扶一把嗎?」
正在台階上的蕭然一個趔趄險些沒站穩,他咬牙:「……別叫我師尊!」
「好的仙君。」瑤遲再次乾脆道。
「夢夢,上來。」顧扶靈招了一下手,原本還在和風玩的黑霧頓時纏繞在了少年的手腕上。
梧桐花串的微光在黑霧的襯托下格外明顯,顧扶靈見此情形一頓。
「怎麼不上來?」瑤遲看著站在原地的顧扶靈,他倒轉幾步,隨後伸出手,「我拉你。」
顧扶靈收回目光,轉而搭上了瑤遲的手。
靈舟啟動,轉眼就飛入了半空。
漆黑的礁石後,泱宿靜靜望著天空逐漸消失的白點。
夜風吹著他的長髮,輕巧的衣擺在身後浮動著。
「你說,他還會記得我嗎?」泱宿有點惆悵,好無聊,想跑……
跟在他身後的流琬一臉不解:「少族長,您為什麼要執著於他記得您?」
泱宿做捧心狀:「感覺自己好像紅鸞星動了。」
流琬頓時抬頭望天,他疑惑道:「少族長,今天晚上沒有星星啊?」
泱宿沒了說下去的興致,他往後一倒,下半身已然化成數丈長的魚尾。
「我回去找碧洺了。」
流琬撓了撓自己的頭,少族長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鮫人宮殿最深處有一個由內向外延伸的圓坑,坑底平緩,坑壁則有不少規格不一的矩形閣子。
帶著古樸氣息的圓形石盤中心,一個足有五人才能環抱住的石台矗立於此。
石台上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水珠。水珠外圍是通透的藍色,藍色越往中心靠就越深。
水流涓涓,環繞著水珠。
碧洺已經解除了人的形態,她的魚尾十分美麗,魚尾是淡淡的緋紅色。
女人拿出了那滴血,隨著鮮紅色的血滴靠近,那被水流環繞著的水珠開始有了變化。
它急促的上下跳動著,好似一顆深藍色的心臟。
碧洺把那滴血融入了水珠里,她看著水珠上不斷瓦解的封印,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終於……」碧洺看著抖動的水珠,她如釋重負道,「鮫人一族終於有救了……」
隨著水流變成旋渦,無數的記憶朝著碧洺涌了過去。
一道來自曠古的嘆息在海底響起,碧洺震驚抬起頭,看著由水流組成的鮫人。
「古神的血居然能把殘魂喚醒嗎?」女人忍不住懷疑道。
「當然不能。」水流組成的鮫人睜開了雙眼,他開口回答碧洺的疑問,「離那場大戰結束過去多久了?」
「幾千年了。」碧洺回答。
「這麼久了……」妄渝喃喃道,「也是難為你,為了拿到古神血,怕是一路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