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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動的海水很快就被凍結了起來,來勢洶洶的寒冷氣息雖然看著十分凌厲,可卻在觸碰到活物時選擇禁錮而非虐殺。
碧洺臉色微變,她雙手交疊,一道靈氣以她為中心擴散開。
兩道劇烈的靈氣碰撞在一起,海水頓時倒傾進了宮殿之中。
「你師尊衝破我給他設下的封印了。」碧洺急匆匆起身,「去看看。」
掛著無數白色鮫紗的宮殿裡,蕭然輕輕拭去嘴角的血跡。
崎嶇的冰凌把無數的攻擊定在了原地,蕭然出招的右手還在輕微顫抖,他眼皮半垂,遮住了眼底大部分的情緒。
透支所有靈氣換來的攻擊無疑讓蕭然身上的傷雪上加霜,他扶著身邊雪白色的柱子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咔嚓——
泱宿捏碎了凍住自己的冰塊,飛濺出來的碎片在他臉上留下一道十分細小的傷口。
他扶額:「祖宗,又不是不放你走,你別急啊!」
泱宿一臉心痛:「你知道流琬的,他腦子本來就不好,你還把人家三天兩頭凍上。你瞧瞧,這齣來又得傻上兩天。」
「泱宿,你沒事吧?」碧洺的聲音大老遠就傳來了過來。
隨著數道淡藍色的靈氣拂過,原本還被冰封著的宮殿頃刻間又恢復了原樣。
蕭然抿唇,今天怎麼會來得這麼快?他抬起頭,隨後愣住了。
「師尊。」顧扶靈從遠處飛快來到了蕭然身邊,他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丹藥,直接餵給了蕭然。
「少族長!」被解凍的流琬一出來就撲向了泱宿,「你怎麼樣了!」
泱宿面無表情把人推開,他目光落在了蕭然身上。
頓時,男子一臉痛心疾首:「仙君!仙君我們還會再見嗎?」
一邊的顧扶靈僵住了。一會不見,泱宿怎麼變成這樣了?
碧洺則輕輕扶額,要不說鮫人一族一脈相承絕無差錯呢,泱宿這性子和先祖一模一樣。
一看就知道是親的。
蕭然也是沒忍住,他疏離的模樣再次破防。
「住嘴。」
顧扶靈一臉震驚望著蕭然,他聽見了什麼!
「看來少族長把師尊照顧得很好。」瑤遲探頭看著蕭然,「氣息不穩,但已無大礙。」
蕭然面無表情看向說話的人,最後轉頭問顧扶靈:「你和他一起來的?」
顧扶靈扶著蕭然,乖乖點頭:「是的師尊,當日天水平原的封印還是瑤遲封上的。」
蕭然:「……」
他看著笑眯眯的瑤遲,先是一言難盡,最後還是放平心態:「那還得多謝他。」
「不用謝的師尊。」瑤遲站在顧扶靈身邊,他說話時肩頭冒出了一縷黑色霧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黑霧還戴著縮小版的海螺項鍊,它朝蕭然躬身施禮。
美人的師尊,你好~
蕭然心如死灰閉上了眼。
「如今人已經見到了,那我也有一事相求。」碧洺看向顧扶靈,她語氣帶著試探,「我想要您的一滴血。」
泱宿回頭,他驚訝地看向顧扶靈。
「你是古神後裔?」
碧洺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問一個人族要血,而且他們這個族群唯一需要血的就只有一個東西。
鮫人先祖妄渝封住的記憶和血脈。
蕭然輕聲道:「如果你不願也沒關係。」
如果鮫人一族救他是為了從顧扶靈身上得到什麼,那蕭然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哪怕會因為這件事起了因果,他也不能這麼做。
這對他的徒弟而言太不公平。
「可以。」顧扶靈不假思索答應,「怎麼給?」
碧洺走到顧扶靈面前,一個水泡出現在了她的手心:「放在這裡。」
顧扶靈也十分乾脆,他以靈氣為刃,直接劃破自己的指腹。
如一粒水珠的血滴從指腹間冒了出來,在它接觸水面的一剎那,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
血珠並沒有散開,反而是一直維持著水珠的形狀被納入了面前透明的泡泡里。
鮮紅的顏色之中不斷穿梭著金色的紋路,在接觸到空氣的時候,就不斷往外面散發著餘威。
只有在古神後裔完全自願的情況下,他們手裡的鮮血才會發揮最大的用處。
黑霧在顧扶靈取完鮮血垂下手的一瞬間便卷了上去,它用自己的霧氣給少年的手指扎了個黑色蝴蝶結。
蕭然一低頭就看到了扎蝴蝶結的黑霧,他手指輕微蜷縮著,最後選擇抬頭。
這一抬頭,便和泱宿的目光對上了。
男子臉上的笑似乎沒斷過,在看著蕭然的時候,眼神就愈發熱烈真摯。
「仙……」
不等泱宿開口,蕭然面無表情看向了別處。
泱宿直接委屈到就差跑到一邊畫圈了。
蕭然扭頭,便看見瑤遲和顧扶靈緊緊挨著,甚至大半個身子都依靠在顧扶靈身上。
他是沒長骨頭嗎?蕭然深吸一口氣,最後選擇看著碧洺手裡的水泡。
「仙君的佩劍我已經讓人去拿了。」碧洺收起那滴血才發現蕭然還看著自己,她頓時明白過來,「您放心,您的佩劍被我們照顧得很好。」
碧洺話音一落,一把長劍就直直飛向了一邊的蕭然。
輕吟劍劍身微顫,歡快地圍著蕭然不斷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