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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遲回神,他面色一沉。一把扯過蘇沐景,揮袖間刮出數道靈氣刀刃,把偷襲過來的黑霧斬斷。
「這裡不安全,去寨子裡。」
蘇沐景趕緊點頭,他們才飛入空中。原來的地方就被趕來的黑霧和毒蛇徹底占領。
青年看著地下的東西,只覺得頭皮發麻。
鋪滿一地的毒蟲讓出了一條路,渾身青白不似活人的粗壯男人走了出來。
他方臉絡腮鬍,眼珠渾濁無神,腳穿布鞋,一身藏青色短衫和長褲,身配數種銀飾。
清脆的鈴音隨著男人的走動響了起來,他身邊爬滿了各式各樣的蠱蟲。
隱藏在樹葉間的男人呆滯僵硬的目光鎖定了站在屋頂的那幾人,青白色的臉和布滿黑色花紋的脖子咔咔轉動。
「走。」景煙和忱不忘一人一邊,把還在觀望的顧扶靈等人拖下了房頂。
「想必你就是蘇少主找來的幫手吧。」景煙半蹲著,抱拳道,「我是少水門的大師姐,你叫我景煙就行。」
「喊我天河就可以。」瑤遲介紹起自己。
顧扶靈:「喚我扶靈即可。」
景煙聽完當放屁:「那我叫你顧師兄。」
忱不忘擦了擦額角的汗,他被困在這個地方最少一個多月了,天天不是被黑霧追就是被那群毒蟲追,好不狼狽。
「扶靈,你要為師兄報仇。」忱不忘摟著那把拿來砸人的琴,氣得捶地。
顧扶靈表示報不了一點,劍佑寨的寨主最喜歡煉製蠱蟲,當年顧扶靈差點死這人手上。
如今反而真的死了,這讓顧扶靈有些不能接受。
「先別說了,趕緊跑吧,那死人又他媽放蟲子。」景煙秀眉一擰,她手裡的劍卷著白綢挽於身後。
一群人跟在女子後面慢慢挪出了小鎮,來到了臨時落腳的地方。
在幾人跑出寨子的時候,被黑霧異化的長得十分強壯的寨主走到了最高的閣樓上。
他青白的手放在木欄上,死寂渾濁的雙眼看著遠方。
幾隻背部五彩斑斕的蜘蛛和黑殼蟲緩緩從他衣袖裡跑了出來。
景煙把顧扶靈帶進了由幾個法器臨時搭建起的屏障中,裡面休息的人趕緊迎了上來。
總算徹底匯合的人各自介紹了自己的來歷和稱呼,然後便圍著坐了下來。
「顧師兄,蘇少主如何了?」景煙喝了口水,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顧扶靈回答:「傷得挺重,但能救。」
景煙鬆口氣:「那就行。」
「現在是什麼情況?」瑤遲問道。
「唉,還能是什麼問題,這個部落是由九個寨子組成的。」說話的人嘆氣,「寨子裡普通人倒是全沒了,就留下了九個寨的寨主,被黑霧操控後,一手蠱蟲放得那叫一個出其不意。」
「蘇少主倒是用披宮錦控制了寨主,可是到了大祭司的位置,發現陣法不見了。」
「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那些黑霧也是夠精的,把那些被控制住的寨主又異化了一遍,如今就是我們退到了劍佑寨外邊,等著找機會進去。」
忱不忘把手裡的琴套了出來:「這個是我剛剛從劍佑寨主那搶過來的,他就是用這個控制方圓幾里的毒蟲的。」
男子手裡的古琴通體烏青,用白色的染料畫著鳥蟲走獸。
顧扶靈蹙眉,他伸手接過那把琴,翻來覆去地看著。
總感覺和他上輩子見到的有點差別……
「那現在怎麼辦?」有人問,「又打一遍?」
景煙一臉冷靜持重。她手裡的長劍被她擦得蹭光瓦亮,雪白的劍柄後面繫著一段做工精緻的白綢。
女子看似溫婉,說出的話卻十分豪氣直率。
「打,我們打得過第一遍,就能打得過第二遍。」景煙說著把落在身前的頭髮綁在身後,「剛剛我和忱不忘還逮著那狗東西一頓揍,他出不來我們進不去,扯平了。」
「什麼出不來?」顧扶靈敏銳察覺到關鍵信息。
景煙眼眸亮亮的,她看著少年:「那些黑霧,不知道為什麼,只能跟著各個寨主移動,而那些寨主出不了自己的寨子。」
「不然它也不會喊蟲子追我們了。」忱不忘臉上帶著幾分遺憾,「可惜,我們把它琴偷出來,好像並不影響它對這些蠱蟲的控制。」
顧扶靈緩緩撫摸著那把古琴,純黑色的琴弦輕易不發出一聲響。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彎曲著,顧扶靈喃喃道:「或許不用打。」
「什麼?」本來還在七嘴八舌討論方案的眾人全部安靜下來。
一直關注著顧扶靈動作的瑤遲提醒道:「你該不會準備用這把琴控制它的蠱蟲吧?別怪我沒提醒你。
苗疆的人以聲控蠱,他們的武器都是經過特殊禁文細細鐫刻過的。常人拿到是廢物,我們強行催動可是會自食苦果的。」
一邊的忱不忘也道:「我試過了,這把琴完全不能夠彈響,只能拿來砸人。手感很好。」
顧扶靈緩緩撫動著琴弦,他目光淡淡平視遠處。
「我自有辦法。」
他可是切身體會過這把琴的威力的呢。
瑤遲看著出神的顧扶靈,神色晦暗。
他逐漸看不透面前這個人的心思了……
「那行,這把琴你拿著吧。」景煙看顧扶靈沒有放棄的意思,只以為顧扶靈是個倔強的人,「不過醜話說到前頭,若是因為這把琴出了問題,你可要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