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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他們的家庭都圍繞著同一個雄蟲,過去是同一個,現在也是同一個。
郝懌唯一的孩子是白歲安。
郝譽認可的親侄子也是白歲安。
他,修克,從始至終都是個……外人。
想明白這點後,修克試圖擺正自己的心態,他下樓吃飯,接過郝譽找來的各種複習資料,沉默交上早上的作業。
那是一份戰術模擬作業,要求學生根據一段模擬沙盤做出作戰方案。郝譽都不需要將這份答案輸入模擬器,掃兩眼就知道問題處在哪裡。
「……如果敵軍也有積極進取的醫院,就不會將目前的狀況視為『危機』。從這一道防線開始。」郝譽在沙盤圖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線,解析道:「會被當做全新的突破口。你想一下,這是道基礎的地形攻略題。」
修克修修改改,寫下一段解析和新方向。
他寫一段,郝譽也跟著在沙盤圖上點幾下,幾乎是追著修克的答案圍追堵截,沒幾分鐘,修克咬著電容筆,什麼血緣親緣關係都顧不上了。
「我想不出來。」
「再想想。」郝譽看著修克捲成好幾圈的蠍尾,好笑用手碰一碰,「以後你有機會做小隊長,這些問題必須考慮到。」
「你怎麼懂這麼多。」
「……我曾經被劃入指揮官培養序列里。後面進行綜合評測,上面覺得我更適合前線,又把我調回去了。」郝譽拍拍桌子,讓修克回神,「別以為前線不需要做戰術攻略,理解和執行都需要腦子。看我幹什麼,做題啊。」
修克低下頭,繼續和題目糾纏。
他寫,「敵軍最先發動攻勢,會將矛頭針對正面的第四小隊。第四小隊兵力最少,如果對這裡發動進攻,應該最容易取得勝利。」
「叔叔。」修克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嗯?」郝譽看一眼這孩子寫的答案,隨意極了,「直接莽過去。」
「一個人?」
「嗯。」郝譽道:「對我,堆砌數量沒有用。」
這不是什麼誇張的講法。郝譽、亞薩、優卡這個級別的軍雄,都是為擊殺頂尖的寄生體所量身定製的,他們的優點鮮明,缺陷也一目了然。
郝譽自認為算是相對鮮活,活得相對較長者。他推開窗戶,伸出腦袋與手曬曬太陽,和煦的熱風吹進屋子,燥得修克蠍尾更著急,上下左右擰成成一團,繪製出的戰術圖也成為亂碼。
「好啦好啦。」郝譽趕孩子下樓,「寫不下去就別硬寫。」
他早上和軍雌那邊打招呼弄來的大部頭也該到了。正好在這時候給兩孩子介紹下用法。
——想到自己付款看到的數字,郝譽牙又開始疼。為兩孩子成才,他真真下了重金,連給自己的鏢頭增家新品都排在後面了。
二人下樓。
沙發上,白歲安脫掉上衣,撩起褲腿,平躺在體育軟墊上。白宣良往手上倒舒緩精油,在幾個泛紅的肌肉上按摩。他不敢太重,弄得白歲安出聲指揮雌父「再用點力氣」。
郝譽打量一會,笑嘻嘻上前說自己來。
「這不太好吧。」白宣良體量郝譽辛苦,卻被郝譽打趣。
「我給小的按,等會兒你給我按。」郝譽往手上倒精油,給白歲安翻個身,搓得兩隻手熱乎,手指指縫裡都是油光後,一把壓按下去。
白歲安發出痛呼聲,下意識要向前爬,被郝譽抓住腳踝拽回來,再接再厲逮住酸疼肌肉下狠功夫。白歲安疼得筋脈狂跳,臉埋在軟墊里,雙手錘得地板哐哐響,「啊啊啊!小叔!太疼了!輕點!輕點。啊啊啊,哪裡那裡不要碰!」
郝譽:「你的腿也太硬了,小叔給你按開。」
「啊啊。」白歲安目呲欲裂,看誰都不爽利,修克好好站在原地,他都覺得對方在嘲笑自己,「小叔!輕點啊啊嗯嗯啊,輕點太快了。太快了,慢點太重了。」
門外的基因庫還以為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他們在門外有多欣喜若狂,進門裡就有多失望。
「郝譽閣下,我們還以為您要和自己的親侄子來一發呢。」研究員失落異常,「您真的不打算為蟲族基因遺傳學做出貢獻嗎?」
郝譽:「滾。」
孩子面前不說髒話,「滾」字是郝譽對基因庫最大的寬容了。
基因庫研究員對這級別的嫌棄習以為常。他們迅速和軍雌打配合,將兩個巨大的黑漆漆箱子搬入大廳,安裝在原本電視機的位置上,接入各種線與連接器,又搬來一罐一罐幽藍色奇怪液體,插入箱子內。
「這是深空機甲模擬器。」郝譽對兩孩子道:「你們到時候考試,就會用這台機器。今天下午做幾個基因指標檢測,都合格的話,明天帶你們上機。」
這台機器可以85%模擬太空狀態下的駕駛艙狀態。
郝譽當年是先上實機,再上模擬機。他原本也想給兩孩子分別搞個深空機甲實戰一下,被亞薩和優卡雙雙勸阻,在二位諸多意見下勉強入手軍校通用版本的模擬機。
這版本模擬艙在郝譽看來也是在太古早了。
但對修克和白歲安兩孩子看來,已經算是駭人聽聞的資源待遇。他們之前設想過特權階級能夠動用多少多少資源,親眼所見,才發覺自己還是想得太保守了。
「小叔,你不會能搞來真的深空機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