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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白宣良,戰士的直覺令身體裡另外一種東西甦醒。前幾天殘留在脖頸上的針孔發熱發癢,「白哥。」
那是一張讓人過目就忘的面容。伊瑟爾.南說白宣良平庸寡淡不是沒道理,郝譽過去根本想不起來白宣良臉上五官的具體分布,可他始終記得白宣良身上一種朦朦朧朧且永遠溫和的氣息。
「基因庫的人今天也要來。」郝譽抬手重重敲打自己脖頸上的針孔,張口呼吸。他腮幫子一股一股,熱氣不斷湧出,像是壓抑什麼痛苦,「你等會還是看看吧。」
白宣良諾諾應下來。
他的手從郝譽胳膊上離開,居然帶著一點不舍。但很快這點不舍,被更強烈的羞恥覆蓋。白宣良連身上的圍裙都忘了摘下,逃難一般去屋外的洗漱間,他用冷水扑打臉頰,再度抬頭看向那棟灰撲撲的療養別墅,下意識唾棄自己。
怎麼可以真的聽芋芋的話呢?
那是郝懌的弟弟。對方好心收留自己已經非常不錯,怎麼可以想著做那種事情——如果真的做了,自己與伊瑟爾.南有什麼區別呢?
白宣良心裡這麼想著,腦子卻回憶起那肖似郝懌的臉上浮現出的熱氣。他不是未成年的孩子,自然聯想到許多不該想的,狠狠擰下自己的大腿,一撅一拐走向洗手池。
郝譽。
郝懌。
他們是不一樣的。他們雖然是親兄弟,雖然長得無比相似,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白宣良抬起臉。他目視鏡子裡濕漉漉的自己,用手將打濕的前額發撩上去放下來,擺弄半天后,也找不出一個美好的造型,最終訕訕一笑,胡亂在圍裙上擦乾手,回到廚房。
郝譽已經端著食物上了樓。
他並沒有浪費時間在白宣良身上,抓緊時間打開大門,把睡在地上的伊瑟爾翻個面,放下餐盤,「餵。吃飯了。」
伊瑟爾.南為親生子殫精竭慮一晚上,迷迷糊糊看見郝譽這張臉,驚得大叫起來。
郝譽:「我這麼可怕嗎?」
「你幹嘛湊這麼近。」伊瑟爾.南從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問題。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不能拿對待郝懌那套,對付郝譽。
面前這個雄蟲吃軟不吃硬。
他很快轉變政策,裝出一副氣短樣子,病懨懨半靠在牆邊,「我被你嚇到了。」
郝譽不知道這傢伙又在發什麼癲。他瞧著這裝病樣子,直接上手抓一塊蔬菜餅遞到伊瑟爾嘴邊,「吃不吃?」
「你別那麼凶嘛~」
「伊瑟爾.南。」郝譽微笑道:「你正常點。大早上我不想草死你。」
他這話說得伊瑟爾.南半信半疑。等郝譽當著面解開褲子後,伊瑟爾.南狼狽咬住那塊蔬菜餅,狼吞虎咽,邊吃邊罵,「死變態!你是想把早飯放在那玩意兒上讓我吃下去嗎?惡不噁心啊。」
看雌蟲正常起來,郝譽放心了。
他也懶得重新把褲子穿上去,大搖大擺在伊瑟爾.南面前解放天性,「你不是會吃飯嘛。」
「沒有情趣的雄蟲。」伊瑟爾.南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塊蔬菜餅碎渣,腦海里構思對付郝譽的數個方案。「沒看出來我想讓你喂喂我嗎?」
郝譽從善如流。
「可以啊。大早上你想吃我的……臭著臉幹什麼?我這不是餵你嗎?」
這話題太噁心了。伊瑟爾.南真不想在吃早飯時繼續。如果面前是郝懌,他大可以甩臉色給對方;可郝譽不一樣,郝譽說到做到,這雄蟲敗壞情趣實在是有一手。
「等會吃完,我們做吧。」
「神經病。」
郝譽沒臉沒皮道:「反正褲子都脫了。」
「你不做會死嗎?」
郝譽很有耐心等伊瑟爾.南吃完。面對雌蟲一系列不涉及他人的撒潑打滾,郝譽脾氣相當好。不過這種好脾氣與面對寵物狗無疑,伊瑟爾.南吃完最後一點食物,嘴巴都沒擦乾淨,就給拽著頭髮壓在牆上。
「你輕點。」伊瑟爾.南臭著臉罵郝譽,「尾巴鬆開!」
郝譽偏不。
他把臉埋在伊瑟爾的脖頸中,張開嘴用牙狠狠咬住對方的肉,從鎖骨一路咬到耳廓。伊瑟爾.南最初還能稍微保持理智,沒一會兒雙手環繞在郝譽脖頸上,雙腿踩著牆壁,不斷尋找支撐點,發出難以克制的嗚咽。
「你是狗嗎?」伊瑟爾.南又被狠狠咬一口。他尖叫起來,感覺後脖子那塊肉被郝譽撕下來,火辣辣的疼,「大早上發什麼瘋。」
郝譽沒說話。
他身上還殘留著洗衣粉與洗潔精的味道。這味道實在不該出現在一個軍雄身上,伊瑟爾.南胡亂揪住郝譽的頭髮與脖頸,狗一樣趴在對方身上聞來聞去。這股味道不僅沒有消失,反而不斷在郝譽手臂與之間徘徊,繼而染在伊瑟爾.南身上。
一個可怕的想法出現在伊瑟爾.南心中。
「你和白宣良……」
郝譽不願意從伊瑟爾.南口中聽見白哥的名字。他張口咬住雌蟲的咽喉,將一段話咬碎成好幾分,只剩下雌蟲怨毒的泣訴,「你對他發/情……啊。來。來我這裡……發泄。你把我……把我當做什麼了。」
郝譽沒把伊瑟爾.南當什麼。
他既沒有把伊瑟爾當家人,也沒有把對方當做談感情的對象。他正如之前所說,把伊瑟爾當做自己的所有物,一對一關係下互相利用的短擇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