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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就是犯罪。
郝譽始終堅定這一點,再加上深信伊瑟爾詐騙哥哥,對伊瑟爾沒什麼額外的好臉色,「我說,我要讓修克搬出去。他可以住在軍校騰出來的考生宿舍。」
「不!不可以。」伊瑟爾應激般跳起來,作勢要打郝譽的頭。他手都沒有伸出去,被郝譽整個抱住,腰和臀猛然一陣,接著是觸電般的疼痛,連連哀嚎,「你故意的,你故意在事後說這個事情。」
失去力氣,聲音都啞了的雌蟲在郝譽面前沒有任何掙扎餘地。
他思來想去,在自己過去的經驗中拿出最柔軟最受雄蟲把玩炫耀的一幕,擠出幾滴眼淚,趴在郝譽胸口,氣如霧花,「郝譽。修克做錯了什麼嗎?他是不聽話嘛,你別和孩子計較——折騰我就好了。別把他趕出去。」
這突如其來的慈父姿態,真讓郝譽驚訝。
不過修克和白歲安相比,顯然是後者分量更重。郝譽從不掩飾自己的偏心,這也是他在哥哥身上得到最多偏愛的結果,在外人和親侄子中,郝譽就要偏愛親侄子。
「我又不是不供他讀書。」
「是不是那個小白……孩子說了什麼。」伊瑟爾不怎麼下樓,和白歲安的交流實在不多。這不多的幾次,就足以然他看清楚白歲安是條怎樣稚嫩的毒蛇。先前在郝懌面前,沒有完全打垮對方,留到現在,毒蛇便蠢蠢欲動起來。
「孩子能說什麼。」郝譽累了,微眯起眼。
伊瑟爾卻還在喋喋不休,抱怨起來,「你不要以為孩子什麼都不懂。他。你知道他之前看到我們那個了嗎?」
郝譽假寐,故意不接這個話題。
他內心當然知道那次失誤,也很清楚是自己犯了錯,不太想再提起。伊瑟爾偏偏要撕開這一層傷疤,添油加醋道:「你知道他拿著你的浴巾在澡堂做那種事情嗎?」
好了。
這些再假寐也不成了。郝譽睜開眼,冷冰冰看著伊瑟爾。
伊瑟爾卻話題一轉,哈氣可憐起來,「可能是我看錯了。郝譽。郝譽。今晚留在我這裡好不好。我最近總感覺門外有其他傢伙。你出去我這裡也冷死了。」
他說歸說,總要動手,見郝譽沒有反應,快速把雄蟲糾纏到自己在地上的床鋪,碎碎抱怨白宣良。
「他好小氣,不給我買一張床。」
「郝譽。他不給我買就算了。他明知道你在這裡,怎麼也不給你買。」伊瑟爾見風使舵,吹耳邊風的水準格外厲害。郝譽聽著甜蜜蜜的話,都要想不起來伊瑟爾第一天對自己趾高氣昂的樣子。
「再廢話一句,我就繼續干你。」
伊瑟爾不甘地閉嘴。他躺在郝譽身邊,試圖翻到郝譽胳膊肘里,每動作一次都被郝譽推出來。最終只能找到郝譽手臂外,可憐兮兮用腦袋依靠著,喃喃抱怨道:「你話好少。」
「……」
「郝譽,我一個人在房間好無聊。你多陪陪我吧。」
「……」郝譽翻身。伊瑟爾跟過來,幾乎是覆在郝譽耳朵上低語,「修克最近怎樣。他要是做錯了,你別罰他。你來……罰我就好了。」他下半身沒有什麼遮蔽的東西,蹭一蹭後,暗示明顯,「郝譽。郝譽。」
郝譽忍無可忍,抬手把伊瑟爾按在枕頭上,「睡你的覺!」
這個犯罪雌蟲,沒事盡說些花言巧語。
要不是今晚下雨+亞薩優卡都在瘋狂做,自己高低得出去晃蕩一圈。郝譽給自己的耳朵增加一圈精神力阻斷,攬住伊瑟爾,倒頭就睡。
*
依舊是夢境。
郝譽回到熟悉的地方。
地面粘稠的鮮血和遠處渾身坦誠的雄蟲們,無一不在復刻他第二次任務途中最慘烈的一幕。而他也和過去一樣,嫻熟地舉起槍械,對那些雄蟲展開掃射,老少雄蟲與破裂的雄蟲蛋在他耳朵里組成高低起伏不同的組合曲。
郝譽加快了開槍的速度。
如果白歲安在這裡機會發現,郝譽的發槍速度幾乎超過了槍械本身的承載能力,一圈淡色的弧光包裹住槍管,等最後一縷青煙散開,子彈停止,槍管也炸開成花。郝譽拿著炸裂的槍管碎片,走入屍體群中,對沒有死透的雄蟲們展開補刀。
是的。
寄生體們以雌蟲為寄生軀體,以雄蟲為生存食物。在大多數軍雄的戰鬥里,被寄生的雌蟲才是他們的第一敵人,多數雄蟲都會被好好保護,直到得救,回歸社會。
郝譽是唯一一個無差別對雄蟲展開大滅殺的軍雄。
理由非常簡單。
在無法確保這批從小被寄生體養大的雄蟲站在蟲族前,全部按照【寄生體的食物與養料】統計。而郝譽,從一開始就不打算給寄生體飽餐和變強的機會。確認這群雄蟲沒有一個願意和他走,郝譽單方面展開了屠殺。
他是戰爭機器。
他為這件事情上了內部法庭,軍雄、軍雌、軍事法庭吵了一架。他們都不敢叫基因庫和雄蟲協會插手。直到後續,事情小範圍擴散,在造成實質性惡劣影響前被掐滅,郝譽也吃了好幾個處分,挨了批評。
但,夢境無論重演多少次。
郝譽都選擇無差別絞殺這群被敵軍養大的雄蟲。
他根本不會留給敵方變強的任何可能性,他是戰爭機器,一切思考方式都以整個種族和國家優先——性別?優待?那在種族議題面前不值一提,那在見過初戀與孩子與戰友們死在面前,見過慘絕人寰的戰爭後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