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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譽閣下一定百般疼愛那個孩子。」
「當然,你們要是做不到也沒有關係。我們已經在加急物色郝譽閣下的新搭檔。他隨時都會加入你們這個大家庭,希望各位到時候和諧相處。」
「一切都是為郝譽閣下服務,不是嗎?」
那時的伊瑟爾沒當回事。
他和郝譽都有清晰的定位,一個承受,一個發力,雙方在身體上的距離多近,心靈上的距離就有多遠。直到修克離開,伊瑟爾也最多產生點生氣,氣惱自己沒有用身體徵服一個雄蟲,大罵郝譽不講風情沒有點床上道德。
白宣良?白歲安?那肯定有他們兩在其中挑撥。
可他們兩能和郝譽睡覺嗎?他們最多就是和郝譽做點曖昧,沒辦法真刀真槍來一發。伊瑟爾.南如此安慰自己,將枕頭踩得坑坑窪窪後,撿起來重新復位。
郝譽需要親密關係。
而親密到負數的雌蟲,在這棟房子裡只有自己一個。伊瑟爾自認為能夠生下蟲蛋的雌蟲,只有自己。他反覆咀嚼那個悲傷的喪偶喪子故事,將其嚼碎嚼爛至完全消化,耐心等待蟲蛋出現。
他相信,自己準備好扭轉形象,全身心等待一個蟲蛋降生。
——除了他,郝譽難道還會和其他雌蟲做嗎?真是可笑。白宣良那個廢物告白又怎麼樣,大膽一次又怎麼樣,他終究是個不敢對雌蟲出手的廢物。
曾經以「郝懌雌君」身份得到郝譽多少偏愛;日後伊瑟爾就要仗著「孩子」一一討要回來。
然後。
伊瑟爾見到活在基因庫研究員口中的「郝譽新搭檔」。
他站在二樓的窗戶上,以前者的姿態嚴格挑剔這位「新搭檔」的顏色與舉止。這種微妙的視角,最初還能讓伊瑟爾幻覺自己是一地之領主正在審閱遞上投名狀的戰士。而隨著對方與白宣良、白歲安的交談,伊瑟爾身體發癢,他仿佛看見利箭飛射而來,將他釘在牆面上。
發臭。
發爛。
發癢。
伊瑟爾無法克制自己的所思所想。他將那張奇異的充滿魅力的臉龐編織到自己與郝譽每一點一閃而過的歡愉中,在自我焦慮和臆想中停止梳理頭髮,開始咬手指。
他會睡到一半開始抓撓後背,對著窗戶玻璃練習自己的表情,竭力不讓驚恐泄露出半分。更多時間,他也不再坐在窗戶邊享受陽光,而是躺在地板上,用耳朵判斷門外是否有竊聽者。
「天啊。」伊瑟爾低聲重複這句話,「天啊。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那張臉。
那張臉,曾經與他躺在床上翻滾,曾經被他撫摸著親吻著。伊瑟爾肯定自己看過的充滿活力的身體與蠍尾:他無比確定那張的擁有者應該是個雄蟲!
「不可能。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伊瑟爾回憶起過去,在郝懌還活著時,他與郝懌與亞岱爾家族之間的事情:
他承認他發現郝懌和亞岱爾家那位雄蟲認識時,利用了郝懌。他破壞對方珍貴的友情。他也承認郝懌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時,自己說了非常過分的話,傷透了郝懌的心,可是他最後不是把修克帶給郝懌孵化了嗎?
好吧。他承認修克那件事情他也做錯了。他一直以修克的名義源源不斷向亞岱爾家的雄蟲索要資源,其中大部分都用來填補他自己的家族。可是,可是實在是太荒唐了!
那位何時出現一位長相相似的雌蟲兄弟?他們會把一切都告訴郝譽嗎?甚至和郝譽滾在一起?
伊瑟爾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雄蟲落淚的片段,他大概記得自己是怎麼做的,犯了什麼讓雄蟲不悅的事。隨後,在既輕浮又莊重的腔調中,伊瑟爾將它們化為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緊鑼密鼓編織一系列隱晦的往事。
為此,他需要處理掉這段記憶中最大的漏洞:白宣良,還有那位不知道明細的長有亞岱爾樣貌的雌蟲。
郝譽?無所謂了。
他生氣也是要艹自己的,不生氣也是要艹自己的;他懲罰也是艹自己,獎勵也是艹自己。他們之間有什麼深厚感情嗎?不。伊瑟爾自認為這中間是比利用更下流的羞辱與使用。
他內心不為郝懌殘留悲傷與痛苦,也鮮少郝譽流淌過曖昧——在純粹的利益與安危面前,情愛不值一提。伊瑟爾所受的教育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性與愛,是攉取利益的手段之一。
如果真有讓他恐懼的一日,那大概是郝譽再也不碰他。他敞開大腿,諂媚獻好也得不到半點寬慰與目光的日子。
伊瑟爾沒有沉思或停頓。
他隨前半生的慣性,奔向謊言。
這棟房子裡,屋頂上有裸*雄曬太陽,一樓餐廳有雌蟲做飯,二樓有雌蟲不知道想什麼。
門外,一位軍雌整理常規軍服,認真查看地址,默念郝譽相關資料,敲門。
「來了。」白歲安放下《星圖繪製大賞(春季備考)》,他在門口遲疑許久,還是讓客人坐下,跑屋外喊郝譽下來,「小叔。那位亞岱爾軍雌又來了。」
「不去。」
「他說,他是軍部派來的……」
「我就不下去。」郝譽遠遠看眼軍雌。他錯愕發覺自己能夠在這張臉找到諸多共同點:他和哥哥確實喜歡伊瑟爾那種精緻貴氣的面目,可他與哥哥還是有喜好上的不同。
哥哥郝懌最開始更喜歡奪目四射充滿領導力的雌蟲,他最開始迷戀伊瑟爾,就是因對方在舞會開場前出色的演講。他在遇到伊瑟爾前,並不知道自己喜歡這一類雌蟲;也是在遇到伊瑟爾之後,郝懌才知道自己也轉換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