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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郝譽斷然拒絕。
他看著手上屬於白歲安的成績動態表,沉聲道:「他,真的不適合去戰場。別把他硬拽進來。」
第四十九章
郝譽想給白歲安平安的一生。
而白歲安不想要這樣的一生。
在修克跟著郝譽訓練的第二天,他也加入到訓練隊伍中,喜提肌肉損傷,在床上又躺了兩天,身體和效率徹底跟不上修克的節奏。通宵熬夜鑽研體術也沒有任何效果,如果說白歲安花費八個小時可以掌握一個小章節的技術點,那麼修克只需要兩個小時就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再加上身體素質、蟲種、異化能力上的不同,白歲安基本被踢出繩鏢訓練中。
他最開始還會纏著郝譽鬧一下,後續發現這並非鬧一下可以解決的情況時,修克已經和他拉開了一定的差距。
白宣良因此十分擔心親子的心理狀態,頻頻尋找郝譽,希望對方在這件事情上不要讓兩個孩子差別太大。
「芋芋心理畢竟……會有點不舒服。」白宣良委婉道:「我不是拖修克後腿的意思。不要讓芋芋再看著你們訓練了。能不能讓他也忙起來。」
郝譽想想也是,大手一揮騰出時間,專門教授白歲安射擊與近身搏鬥。
嚴格來說,他在教育兩孩子的過程中,充分展現自己不是個好老師——那擺爛一樣的教學法,怎麼說都說不明白的邏輯,最後只能上手用肌肉酸疼和挨揍讓孩子明白「如何暴揍敵人」。
「不可以學我的起勢。」郝譽長長的蠍尾甩來甩去,將草地飛長的草一一剃乾淨,新鮮的草汁和草葉沾滿全身。他渾然不在意,抬腳壓在白歲安膝蓋上,將對方的重心再壓低兩份,「我的身體狀況和你們不一樣。」
白歲安咬牙堅持。
接連的打擊讓他身心俱疲,十根手指都纏上細密的繃帶,上午一換,中午一換,下午一換,每次換下來都能撕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和血漬。白宣良隨時準備將溫水和藥物灑在上面。白歲安泡在最好的療愈藥水中,看著皮破開又長好,最後生出蹭厚且猙獰的繭子。
他並不嫌棄這一切的醜陋。
醜陋如果能變強,白歲安會毫不猶豫地接受。他最害怕的是努力無法兌現成實力,是自己尋找前進的方向,最終被告知「一切早就命中注定」。
磅!
他被郝譽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抽疼片刻,扶著草地站起來。不遠處的大馬路上,修克正對著移動靶練習繩鏢。因療養院總共只住三位軍雄,馬路常年長草,郝譽叫軍雌把靶子全放在馬路上,做成修克的專屬訓練場。
白歲安體質不好,就在柔軟的草地上訓練。
「芋芋。」郝譽雙手抱胸,蠍尾心不在焉捲起一朵小花,用尾勾輕戳花蕊許久,「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其他專。」
「不要。」白歲安站起來,重新擺起姿勢,「小叔。再來。」
他用近乎偏執的意志,頻頻打斷郝譽的話。到最後真沒有什麼辦法時,郝譽氣得找伊瑟爾發泄一頓,睡完帶著滿身水霧找白宣良說話。
「分數好又不能代表全部。找到適合自己的專業不好嗎?白哥,你幫我勸勸芋芋這孩子。」
白宣良也無奈,他很難想像孩子聽自己話的樣子。
「芋芋一時間想不明白。」白宣良愣神,等他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時,已經晚了,話摔在地上再也撿不起來。「畢竟,修克在他前面。」
修克。
只要修克存在一天,白歲安的心結便無法解開。他自虐式地磨礪自己,到最後已經分不清是為成績而報考深空機甲,還是為修克報考深空機甲。
白宣良作為雌父,每天晚上都給兩孩子做夜宵。他對修克並沒有過多執著,一旦知道修克並非郝懌親生孩子後,他柔軟的心毫無戒備,甚至想到郝懌生前曾對這孩子釋放出善意,肉食都放一樣的數量。
他當然不敢把這種事和自己的孩子說,每次為掩蓋心虛,兩份都按照芋芋喜歡的口味做,食物都挑芋芋喜歡的煮。
郝譽是輪不到吃夜宵啦。
他大晚上三成概率在伊瑟爾床上,三成概率在屋頂睡覺,三成概念去亞薩或優卡家打牌喝茶,最後一成是睡在沙發上。自從家裡多了好幾個雌蟲後,他除做之外,基本不會過多留在家裡,避嫌一樣遊蕩在整個療養院和屋頂上,沐浴日月精華,偶爾發癲。
他知道白歲安對修克的不爽利,惱怒對方為什麼不放著更舒服、輕鬆、安全的人生軌跡前進,非要和修克一樣走上危險、致命、隨時會死掉的職業道路。
「我想,要不要把修克送走。」郝譽思考許久,給出這個提議,「我有個朋友在給各大院校當安全監督,他認識不少院校校長和主任。修克該學的基本功都學了,剩下就是練。他換個地方也不會怎麼樣。」
修克天賦更好,那些院校成員會時刻關注他。
軍雄也會時刻關注他。
郝譽確定這孩子現階段不需要自己盯著,放心把崽丟出去,關心自己兄長留下的唯一雌子。正如他之前所說,他會把最好的資源留給白歲安。
白歲安會一直活在他的庇護下。
直到郝譽死亡。
「送走的話,伊瑟爾……」
「不用管他。」郝譽道:「他們父子關係很差。白哥,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修克十九了,不是九歲幼崽,他完全可以單獨出去住。這樣芋芋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