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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拆解恐懼與不安的方式。
過程帶點理性、冷峻和酷意。
「小叔。」白歲安吃完自己那一份,忽然插話,「今天來了位軍雌。」
「嗯。」
「他說,他是您下一次任務的搭檔。」白歲安觀察郝譽的表情,如願發現雄蟲皺起眉頭後,繼續描述道:「他也是蠍族。我聽到別人叫他亞岱爾先生。」
郝譽放下碗筷。
「你和他接觸了?」
「沒有。」白歲安乖乖換個姿勢,托著下巴,「他說,您不可以一直逃避。跟他一起過來的雌蟲還念叨『軍雄終究要和軍雌協作』什麼。小叔。小叔。你認識這位亞岱爾先生嗎?」
郝譽不認識。但亞岱爾家在蠍族很出名,郝懌與郝譽的雄父一直拿他們家祖上有亞岱爾血統吹牛,拿到相親市場上擁有一個確切的「亞岱爾」血統,就像拿到歷史長河蓋章的優秀基因,雌蟲雄蟲都會受到蠍族婚戀市場的追捧。
同時,伊瑟爾費盡心血想要攀附的就是亞岱爾家族,郝譽一度懷疑過哥哥郝懌的死亡與亞岱爾家族有關。
「往上追溯,你、我都能和他們家沾點血緣關係。」郝譽道:「好好做個富貴家的雌蟲不好嗎?非要來摻和我的任務。」
白歲安卻癟嘴,說起一件往事。
「我才不喜歡這個家族,他們這一代太勢利眼了。我聽雌父說,我還沒破殼前,他們家有位閣下還會來看望雄父。等我破殼,他們就不再來了。」
「因為我不是小叔你這樣的帝王蠍種。」
帝王蠍本來不稱「帝王」。
這個蟲種類目被冠以如此軒昂的名稱,僅僅因為數千萬個它中誕生了歷史上第一個統一蟲族各大族群,奠定現代制度的蟲帝。
億萬中去一的帝王,他的榮耀與他的基因、蟲種深度綁定。只要與之相關的基因還在宇宙中活躍,他的名字與傳奇便不會被忘卻。
而這位初代帝王的雌父出自亞岱爾家族。
因歷史原因,亞岱爾家族與皇族割裂,政治中不再深度綁定。但他們及「帝王蠍」這一蟲種,依舊在民間受追捧,在氣勢低迷時極容易稱為種群信仰。
可惜,帝王蠍種屬於遊戲中5000連抽才有望保底的稀少蟲種。
郝譽基因檢測里沒提這一點,純粹是因為他變異基因更強,基因庫直接把他劃分到「變異」那分類理了。
「你雌父和亞岱爾家的人見過面?」郝譽驚訝道:「我。不對。算了。」自己又不是哥哥家的監控攝像頭,這些往事自己不知道太正常了。郝譽復盤下自己收到的信件,感覺哥哥完全沒提到過,內心頓時五味雜陳。
之前蓋棺定論的「病逝論」,忽然在他心裡動搖起來。
「你雌父今天和亞岱爾家的雌蟲說話了?」
「沒。都是我在說。」
「你和他說什麼?」郝譽追問,兼教育起白歲安,「好好學習就行了。以後,不要和其他雌蟲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白歲安徹底不打算將自己詢問亞岱爾軍雌的話說出來。
哪怕,他本來就不打算說。
「我本來就沒有說什麼,就問問有沒有看到小叔。」白歲安大聲指責,「明明是小叔莫名其妙離開,我和雌父都快擔心死了。小叔你每天都說自己會『死』什麼的,怎麼能不讓我們擔心。」
郝譽無話可說。
他面對自己哥哥的雌君和孩子,總是這樣。
「小小一個還教育起我來。」郝譽塞最後一個蔬菜卷,咔咔咔咔泄憤咬著,「不和你說,快去寫作業。快!」
白歲安快速做一個鬼臉,端起桌上的飯後點心,上樓不知道弄什麼。
郝譽坐在原地,抓撓腦袋,想著想著,轉戰沙發,繼續想著想著,給自己想笑了。
他最近腦子是挺亂的。剛剛看白歲安那樣,居然有一瞬間幻視自己那個慘死在寄生體手中的孩子。
如果他的孩子活下來,或許比白歲安還大一點,要更活潑一點,不止拌嘴端盤子,生氣還要把整個桌子掀翻……不過活潑點好,這樣才像個孩子。郝譽終於在自己最近一系列失控蠢事中找到件不錯的好事:
起碼,他請修克離開,讓芋芋情緒變好了。
「不想了。不想了。睡覺。」郝譽躺下,摸索中壓到什麼東西。自己是把零食忘在這裡,還是把衣服忘在這裡了?郝譽扣扣後背,一口氣掏出個巴掌大小盒子。他眯著眼,在快遞盒外上下左右尋找一圈,順利發覺快遞某面藏著的「91」數字。
哦!!
他的少年室友、正在邊遠地方種菌子的摯友終於把快遞發出來了。
郝譽睡個頭,他拆開包裝確定這就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鯉魚打挺在沙發上蹦迪,屁股扭起來!腰扭起來!這是什麼?衣服!不要了哈哈哈!
「哦~我可愛的摯友,他還給我寫信,讓我看看是什麼。」
郝譽笑著拆開,看見開篇「工作」以及兩大附頁「任務清單」。
郝譽:……
「我的摯友居然什麼都沒有寫,真是太好了哈哈哈。蹦迪,我要喝酒慶祝,哈哈哈。」
屋內還是有點窄,郝譽不過癮。他翻身去屋頂,對著陽光,猴子一樣歡呼雀躍起來,「太棒了!終於——終於——」
終於不用打基因庫攜帶破副作用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