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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聞潭那張臉,原先大學時明明覺得挺普通的一個土包子,現在出門卻化著妝,皮膚又細又白,脖頸修長,眉眼中有種勾人的風情,莫名讓人移不開眼。
莫非……聞潭是去干灰色產業了?
——
聞潭第一天的上班,總體來說還算順利。
公司安排他帶一個少兒班,班上大都是十歲左右的小孩子,只要教教基本詞彙,教他們唱幾首日語兒歌就可以。
聞潭對此沒什麼意見,倒是一個叫袁紫怡的女同事,嘀嘀咕咕地提醒他:「本來這個班是讓張東偉帶的,他不滿你只面試了一輪就被留下了,所以跑到領導面前嚼舌根,把自己這個班推給你了。」
袁紫怡是個打扮很日系的可愛萌妹,喜歡穿JK制服短裙和華麗的LOLITA小裙子。聞潭以前在R國接觸過這些亞文化,雖然不是特別熟悉,但也算略有了解。
聞潭小聲道:「小孩子,應該還好吧?」
袁紫怡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想得太天真了,朋友。小孩子是最難帶的,無法無天不受管束,很難在位置上坐定,還要和家長打交道,所以張東偉才要藉故把這個班推給你,他自己跑去帶N1備考班了。」
聞潭笑笑:「事已至此,就先幹著唄。」
同事們對他的態度,大致可以分為兩類。
一類是像袁紫怡這樣的女孩子,她們莫名地對他很親近,喜歡圍著他說這說那,請他吃零食,還有不少來向他討教化妝技巧的。
另一類,以男生居多,就是像張東偉這樣的,對他有種莫名的敵意。
聞潭不知道為什麼,男同事好像大多不太喜歡他,他們冷冷淡淡的,不會主動和他說話,態度似乎也有些輕蔑。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東偉看見袁紫怡分壽司給他吃,突然莫名其妙問他:「你一個大男人,每天化妝出門,不覺得自己太娘了麼?」
袁紫怡往他嘴裡塞了個海草壽司,暗示他閉嘴。
張東偉把壽司咽下去,不依不饒:「你每天出門之前化妝得要一個小時吧?來得及麼?」
聞潭平淡回答:「十分鐘吧,打個底。」
張東偉輕蔑一笑:「教學工作可不是化點漂亮妝就能勝任的,靠的是真才實學,不然就是繡花枕頭一包草。」
聞潭不卑不亢:「多謝指點,我會努力的。」
這麼多年來,聞潭早已學會在面對他人的惡意時保持平靜,泰然處之。
不管多難聽的話,聽過就忘,專心做自己的工作就好。
要換了其他人,帶小孩確實是個難題。
但聞潭可是從小帶聞心悅帶到大的。
妹妹聞心悅屬於最難帶的那種小孩,嬌氣,任性,被家長溺愛過度,動輒大吵大鬧撒潑打滾,指著天空都敢要月亮。
在聞心悅的折磨下,聞潭的帶娃經驗可以說早已成長為宗師級別了。
在他看來,帶小孩就和遛狗一樣——勾起小孩的興趣,然後消耗掉他們多餘的精力,再搭配恩威並施的糖衣炮彈策略,基本就搞定了。
半天時間沒到,聞潭就把一個班的小孩子都收得服服帖帖。
當天下午放學的時候,還有小孩子拉著他的手不肯走,哭著喊著要讓他跟著一起回家。
領導笑得合不攏嘴,直夸聞潭有教學潛力。
張東偉在旁邊看著,臉都綠了。
——
聞潭下班回家,剛把鑰匙插進鎖孔,對門的門就開了。
顧京野探出腦袋來,欲言又止。
聞潭不咸不淡地道:「有事?」
顧京野的肚子適時地叫了一聲。
他期期艾艾道:「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我現在比較缺錢,沒辦法天天點外賣,外賣確實也太難吃了,想每天到你家……」
聞潭毫不猶豫:「不行。」
顧京野哧溜一下站直了:「我給錢的!你每天讓我蹭一頓晚飯,我給你十五塊錢,怎麼樣?」
聞潭冷冷道:「你當我是你家的免費廚子?十五塊錢也就將將夠覆蓋菜錢,我還沒算上油鹽醬醋和人工費,顧少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給點錢就想來蹭吃蹭喝,真以為別人都該讓著你,心甘情願伺候你?」
顧京野被他罵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有點沒緩過神來。
怎麼回事,三年一過,聞潭怎麼性格變化這麼大,從原先的窩窩囊囊小媳婦變成了火爆小辣椒。
顧京野氣不過:「你一個被沈天遇趕出門的小情兒,憑什麼跟我這麼大聲說話,我還不想在你家吃飯呢,誰知道有沒有沾上梅毒!」
聞潭的眼神如同寒冰:「你說誰身上有梅毒。」
顧京野被他的眼神震懾得忽然有些膽怯:「你,你說是上班,不就是去陪酒賣笑的嗎,我懷疑有病毒很合理啊……」
聞潭:「誰告訴你我是陪酒賣笑的。」
顧京野支支吾吾:「你,你三年前輟學,沒有大學文憑,除了陪酒賣笑,怎麼可能在裕海市找到工作……」
聞潭掏出背包里的日語課本,直接摔在他臉上:「第一,我當年沒有輟學,是暫時休學。第二,我在日本花三年讀完了交換生課程,順利拿到了畢業證書,現在在日語培訓機構教書。第三,我從來沒有被沈天遇包養過,也不存在所謂的被他趕出門。當年我們是正常交往,也早在三年前就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