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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久轉過頭看了一眼正和人划拳喝酒的裴韋,對郁景抱歉地笑笑,「這小子就這樣,我替他向你道歉。」
「不是向我,向李讓。」郁景提醒他,「聽著像從小到大都在霸凌李讓,你就沒想著管管?」
李讓不自覺站在郁景身後,他將馬甲穿好,手掌搭在郁景背後的沙發靠背上。
裴久皺眉,他壓下嗓音叫裴韋,「過來,給人道歉。」
裴韋吊兒郎當地走過來,「我道歉他敢應嗎?」他抬手挎住李讓的脖子,「二哥,李爺爺今天不是給你和芷姐定了訂婚宴的日子嗎?我看他們好像還不知道,」他笑著看向郁景,「哥們給你第一手消息,我爸媽才剛知道的。」
郁景抬起頭看裴久,「這事是真的?」
裴久又托托自己的眼睛框,「小芷也不知道呢。這訂婚說起來也就是走個過場,小芷身上背著雙性緋聞,老爺子想提前壓一壓,你別當真。正好順帶公開了她是李氏獨女的身份,以後再有人想欺負她得先掂量掂量李氏的實力。兩全其美的事。」
話是這麼說,但裴久此刻的鬆弛和屬於利益既得者的有心退讓反倒讓郁景有些緊張。
她不知道李先生搞這一出是在敲打自己還是在敲打易藍因。
郁景陰沉著臉站起來,「我們還有事,就不多陪了,」她走向裴老三,「道歉。」
要說裴韋為什麼對李讓這麼惡劣李讓還不太敢反抗,就是因為小的時候挨欺負多了,長大了再看到他也有些生理性的害怕。裴老三和他年紀相仿,上同樣的小學同樣的初中,以至於他身上私生子的外號像鬼似的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怎麼甩也甩不掉。
裴韋是裴老頭最喜歡也最寵溺的兒子,爺爺不會為了自己和裴家起齟齬,他本人也不想因為自己破壞二哥和姐姐的關係,所以一直就那麼忍著來著。
裴韋看笑話似的看她,「你在和我說話?」他指指自己,「小爺我這輩子沒和人道過歉,倒是想讓我道歉的,到最後都求著小爺我給他一條生路。」
他那幫朋友跟著稀稀落落地笑。
郁景不太會被周圍的環境所影響,她自動忽略了無關緊要人的嘲笑,抬手就攥住了裴韋的脖子,一拳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拳頭落下的同時,裴韋的鼻子開始流血。
大概真的如裴韋所說,沒人動過他,他被結結實實地打了一拳,人看起來懵懵的,直到鼻子上的血溫熱地滴在手背上,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草,你他媽敢打我?」裴韋手堵在自己的鼻子上,轉過頭在卡座找了半天,最後不知在哪兒掏出一棒球棍兒。
裴久立刻站起來去攔他,「小韋,小韋,你別衝動。」
裴韋瞪著眼睛盯著裴久的臉,「二哥,她他媽敢打我,咱爸都沒動過我一根汗毛,她一不知道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小白臉兒敢打我。」
李讓擋在郁景身前,他張開雙臂,一隻手抵在裴久的背上,一隻手護住郁景,「二哥,我們先走了。」他有些著急。
「我看你他媽敢走?」裴韋揚揚手,他身後一大群富二代們擋在卡座的出口,一個個帶著看熱鬧的笑。
「今天我要不卸了她一條胳膊,誰都不許給小爺離開。」裴韋揚言,說完了話,用拿著棒球棍的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子,又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李讓,怎麼混的?裴家二哥對你這麼好,怎麼轉頭就去認女姐夫去了?」
「自己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陰溝里找同夥互相安慰唄。」
「女姐夫厲害不厲害啊?你沒睡過?」
「國外誰不知道他媽吸嗨了誰都能上,他能好到哪去?」
郁景會自動忽略周圍雜亂的聲音,李讓可不行。
他積攢了半輩子的委屈,小心翼翼藏了半輩子的污點,一朝被大庭廣眾地羞辱,人都跟著恍惚地打晃。
郁景攥著他的手腕,「小讓,」她學李芷叫他的方式,「抬起頭來,你不是你媽媽,你是李讓。」
保安隊長耳機里接到經理通知,「別管西邊那個卡座,除非死了人。」
他眯起眼看向那邊,是明顯開始劍拔弩張的氣氛。
「隊長,咱們不管嗎?還是報警?」旁邊有人問。
他沉吟了一會兒,拍拍身邊人的保安服,「帶幾個人去換身衣服,眼看情況不對,護著點兒那女的。」
「啊?那女的什麼來頭?」旁邊人問。
「別管,見了人叫郁總。」保安隊長轉頭調人去開側門,就算他們不報警,眼看著打起來客人也會幫忙報警。
米來做事很穩當,上邊管理層統統不知道郁景正在「偷雞摸狗」地打探消息,她只將郁景的照片給了幾個信得過的保安隊長,不管場子裡發生什麼,只管給她行方便。
離開江湖好幾年的保安隊長對於行方便的理解就是,幫她干架。
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卡座最後被人強硬地擠進來,他們走到郁景身邊,把她和李讓圍起來。
「郁總。」領頭的這麼叫了她一聲,郁景便明白了,是米來姐的人。
裴韋聽他們這麼叫她,笑得前仰後合,「哪兒雇的演員啊?還郁總,一天五十還是八十?小爺我有錢,」他單手掂著自己的手機,「我給你們一人五百,哪涼快哪呆著去。」
那裡面混著一個人,本來是黃毛現在變黑了,叫趙得有,曾經被李讓花錢雇著去機場潑了郁景一臉的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