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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在來得太晚了。」有一道爽朗的男聲迅速接上。
郁景回過頭,「舅舅。」
李強還是那副打扮,十幾年如一日,不論春夏秋冬都是機車皮衣配切爾西靴,頭髮剪得很短,他拍拍郁景的肩膀,站到路邊向車裡的易藍因看過去,「來得太晚了,誒喲,長得真漂亮,比照片兒還好看,怎麼就看上這倔丫頭了?」
他笑了笑,又推推郁景的肩膀,「快,把你們家金磚抱下來,讓我外甥女媳婦腳沾地了,罰酒。」
易藍因本來還不緊張,突然遇到如此愛開玩笑的舅舅,搞得她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她迷茫地去推真的聽舅舅的話過來抱她的郁景,趁亂小聲叫了他一聲,「舅舅好,後面是我弟弟。」
李讓的捲毛從車窗玻璃那兒探出來,他懶懶散散地用雙手握了握李強的手,「舅舅好,我是女方親屬,您可以叫我小讓。」
「親家好。」李強笑著接了話茬,又幫他開了門,「下來活動活動,菜都點好了。」
郁景又悶頭去抱易藍因,易藍因抬手捏了她的耳朵,還沒忘記用自己的頭髮擋住李強的視線,她咬牙切齒在她耳邊低聲:「郁景,別鬧了。」
郁景只好放下她,站回到李強身邊聳肩,「還是喝酒吧,金磚不讓抱。」說完了話,才尷尬地用手揪了揪自己被捏得發紅的耳廓。
易藍因自己下了車,環視了周圍才發現周邊一個人影都沒有,李強站在她身邊給她解釋:「小路也在,阿來,啊,她姐姐,」他指指郁景,「擔心你們的安全,所以訂的自家酒樓。」
「米總嗎?」李讓彎著腰下車,等他站直以後,李強才驚嘆了一句,「誒喲,這孩子可真高。是米總,但你還是叫姐姐吧。」
車裡大大小小的禮品袋被堆成一堆,李強向酒樓門口招了招手,有三四個服務生小跑著過來,互相分著就拿進了酒樓。
門口走出一個人,一根玉簪綁發,身上穿著新中式的黑色馬面裙,裙面上有金色的小鹿圖案,她手裡捏著一隻小摺扇,走出門口後便不動了。
郁景拿完最後一箱禮物後回過頭,看到門口那人之後,緊張地抿抿唇。不出意外的話,這人就是她那隻聞其名的姐了。
李強拉了她一把,「那是你姐,你別害怕,她人很好相處的,有點兒禮貌。」
她下意識看向易藍因,易藍因瞥她一眼,似是看出她的窘迫,她拉住她的手,落落大方地帶她向前,「米總,又見面了。」
米來朝她點點頭,「學姐。」她叫了這一聲後,眼神不動聲色地掃到郁景的臉上。
這人和自己長得七分像,頭髮有些微小的自然卷,白襯衫西裝褲,還真當會親家似的。
「米來姐,」對方舔舔嘴唇,「我叫郁景,是你的,額,」
「跟我過來。」米來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用扇尾點了點她的肩膀,又偏過頭看向易藍因,「小路在包廂里等著你呢,學姐,我想和我的妹妹,說幾句小話。」她說。
易藍因抬手虛擋了一下米來往前走的進程,「米總,我能事先了解一下這段對話的主題嗎?」
「當然可以。」米來側過身,正面對著易藍因道:「談談我們重男輕女的母親,學姐想聽嗎?」
易藍因後撤一步,給她讓出條路來。
郁景沒跟著米來走,而是微彎著腰看向易藍因的眼睛,「可以嗎?要我留下陪你嗎?」
「沒事。」易藍因搖搖頭,「但你們快一點,」她說,「我會擔心。」
「嗯,當然。」郁景朝她點點頭,站直腰後,又拍拍她的背,「要是覺得尷尬就給我打電話。」
「不會。」易藍因搖搖頭,「你太小看我了。」
米來回身等她,郁景探過身抱了易藍因一下,「那就照顧好李讓。」
「好。」易藍因回她。
郁景轉身跟上米來的腳步,從酒樓沿著馬路走出去,幾百米後停腳在一個供人納涼的涼亭。
「你決定了?」米來徑直坐下,隨後散開她手裡的摺扇又合上。
「決定什麼?」郁景站在她面前,「關於媽媽,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她,對不起,我不能,」
「呵。」米來輕笑一聲打斷她的話,她抬起手拉她坐到自己身邊,「你看起來有點防備我。」
「我只是,」郁景想了想,「好吧,我是有一點。」她誠實道,「事實就是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
「我沒想和你談論媽媽,這個詞在我的人生里好像無關緊要。」她放開郁景的手臂,仰起頭看涼亭的頂,她的手腕支在自己的扇骨上,「我想談談你。」她突然轉過臉。
「我?」郁景指指自己,「那你幹嘛對她那麼說啊。」
「報復,」米來憋著笑,「上學時,我們學校開運動會,她是主播音員,念我的獎項時偷懶,故意跳了好幾行。」
郁景雖是相信這是李芷能幹出來的事,但這種事的「報復」實在很不像傳說中米總的作風。
「她,那你,」郁景實在不知道怎麼評價這事,最後放棄了抵抗,「哦。」最後她說。
「你信了?」米來看著她,開始小聲地笑,「怎麼這麼好騙啊?我有個朋友,上學時很喜歡學姐。」
郁景的眼神開始變得奇怪,「你那個朋友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