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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藍因抓著郁景衛衣帽子上的帶子,仰著頭小聲問她:「你不是不信嗎?」她還未睜開眼。
郁景直接坐到她身邊,她朝她壞笑,「剛剛失望了?」她直視著易藍因的眼睛,「怎麼不過來親我?」
易藍因便一板一眼地給自己辯解:「你不珍惜和我在一起一輩子的機會,那我也不要珍惜了。」
郁景將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小小聲地笑。
「是哦?」她問。聲音悶在自己的手臂里,笑得痴痴的。
易藍因別過頭去撇撇嘴,自己抬起手腕看了眼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鐘就會閉園。
郁景打了個哈欠問她:「還能再挺一挺嗎?」
「可以。」易藍因跟著她打了個哈欠,卻朝她點點頭。
兩個人又恢復成頭盔怪人的模樣,工作人員幫她們打開艙門的同時郁景拉著她的手,將她帶離。
米來姐說昨天老太太受了點驚,好不容易睡著就不讓郁景去打擾,這麼一晚上過去,郁景想讓奶奶一睜眼就能看到自己,還有易藍因。
外面顛簸了大半個晚上,易藍因面上依然不顯疲態,她緊緊抱著郁景的背,透過透明的面罩仰起頭看天。
她們像是亡命路上的一對野鴛鴦,只管不死不休地逃亡。
月亮依然遙遙掛在天上,東方卻現出一道曙光。
新的一天即將來臨,她和郁景將會是第一個見到太陽的閒人。
經過一座古樸的不知名廟宇,低矮的院門擋不住院裡正熱烈茂盛的銀杏樹,它有自己濃烈的色彩,經過歲月的洗禮依然矗立在人類文明之巔。
易藍因抬手拍拍郁景的肩膀,郁景便停下車轉過來問她,「怎麼了?」
她指指那廟宇,「這種城市裡的寺廟也可以祈福嗎?」
「當然。」郁景說,她踩下邊撐,將鑰匙從車門拔出來。
易藍因便歡欣雀躍地下車。
她不懂藝術,也不了解宗教,進門的時候有點不確定地問郁景:「進門是左腳先進還是右腳?有說法嗎?」
郁景手裡抓著自己的頭盔偏眼瞥她,「這麼誠心?」
易藍因嗔她一眼,「畢竟有求於人。」
郁景無聲地笑笑,「若你信佛,佛就知道你的心。若你不信佛,就更不需要在意那些人類給佛的定義。」
她隨意抬腿邁進去,易藍因還是學著她的樣子,略顯忙亂地先邁了左腿。
天還未亮,便有整齊的誦經聲在城市中央響起。
越接近誦經的聲音,易藍因就越緊張。她不知道佛願不願意幫助那些本就心靈骯髒的靈魂,只是循著心裡那點子自私的執著,真心祈求佛能幫幫忙。
木魚的聲音都更加明顯,滿園的香。
那株古銀杏樹近看則更加絢爛,它被一圈寫著祈願的話的紅布圍著,帶著秋日的黃。
門口有年輕的小僧雙手合十遞給她們一卷經書,又指指門邊疊起來的一沓子明黃色的圓墊。
郁景拿了最上面的兩個,邊忍著哈欠,邊拽著易藍因跪下去。
耳朵里都是咿咿呀呀的梵文經書,她聽不懂又困,便偷眼去看身邊的易藍因。易藍因顯然比她心誠得多,她認真盯著那捲經書上的字,嘴上也跟著咿咿呀呀地小聲地念著。
人的感官被這些超凡的環境所影響,使得郁景重新規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她抬起頭,正對上住持先生的眼。
郁景驚慌失措地挪開眼,像上學時被老師發現正開小差一樣。
耳邊是易藍因小聲地囈語,郁景便也跟著湊過頭去,她給她指指經書上面的字。
那顆晃動著的不安的心臟便奇異地安定下來。
郁景從前不信佛,以後也不會信,但此刻的安寧使她內心平靜,記掛著很多人很多事的心漸漸歸於寧處,化繁為一。
腦海里的雜念被激盪地洗滌了幾遍後,僧侶和信眾們逐漸離開。
易藍因原處雙手合十朝正前方的佛像拜了三拜,表情認真又虔誠。
那位本來已經離開的住持又折返回來,他手裡拿著一把香,遞給易藍因三根後,他轉身離開。
兩人從殿內離開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完整整地現了身。
是難得的日月同輝的時辰。
易藍因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去。
覺得心裡舒暢不少後立刻安利郁景學她這麼做,「真的有用,」她信誓旦旦地,「香的味道也很好聞。」
沒精打采的郁景問她:「你不困嗎?」
「還好,以前上大夜習慣了,睡覺的時間都是一段段的。」易藍因說。
郁景晃晃腦袋,眼皮耷拉著,「這裡離姐姐的醫院不遠了,咱們走著去吧,安全一點。」
易藍因朝她點點頭,又扯扯自己身上的皮衣問她:「我看起來,成熟穩重嗎?」
郁景搖頭笑道:「不,你身上能用眼睛看得出來的,只有美貌。」
「你說我沒內涵唄。」易藍因開她玩笑,「全當你誇我漂亮了。」
郁景垂頭跟著她笑,並沒有辯解。
她知道易藍因懂她的意思。
寺廟離醫院很近,也不知道米來姐當時在醫院選址時,這座寺廟起沒起過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反正幾百米外,就是來路的私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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