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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開疊在一起的手臂, 一隻手按在身體後側的沙發上,身體隨之轉了十五度左右, 身上綢緞似的真絲睡裙在小腹與雙腿之間拉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弧面,那漂亮的直角肩便正好正對向郁景塗過藥以後花花綠綠的臉。
郁景堆起笑,「別生氣了,不疼,真的。」
易藍因冷眼看她,郁景受不了這種大鏨刀懸在脖頸子上卻不落下的氣氛,索性又往易藍因身邊湊了湊,豁出去般期盼那刀速速落下。
「吳巍甚至叫了救護車,他比我可慘多了。」郁景邊說邊覷著易藍因的眼色,易藍因是天生的演員,她擅長掩藏情緒,那雙漂亮的藍寶石里無波無瀾地。
易藍因扭了下頭好正視郁景的眼,堆在肩上的漂亮長發被她一下子捋到背後,露出光滑圓潤的肩頭。
「嗯。」
她喉間擠出一聲無意義的答音。
郁景抿抿唇,又靠近她直到兩人近得剛好可以接吻。
「姐姐好美。」郁景直勾勾地盯著易藍因的藍眼睛,她抬手去扶她的背,唇在對方的周圍徘徊著,卻只懸著不落到實處。
「我知道。」易藍因半眯下眼,修長的手指突然抬起來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專往那已經裂開的傷口處去,指肚在那略顯青黑的面上拂過,在郁景皺起眉頭的瞬間,易藍因的手一下子按下去。
痛意自唇角直接沖向腦海的神經末梢。
郁景悶哼了一聲,卻沒躲開。
兩人像在做一場互相挑釁的遊戲,誰都不肯率先認輸。
「幫你長長記性。」易藍因呼氣如蘭,她朝對方眨了下眼,魅惑得像小狐狸剛習得怎樣幻化人形,她放鬆著身體貼過來,帶起一陣似有若無的木質香,直到兩顆心臟隔著布料共同跳動。
有時候郁景會忽略易藍因臉上的細節,她生得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迎面而來的美貌感總會讓人自慚形穢地率先挪開視線,這次郁景看清了,她高聳的鼻樑上也長著一顆小小的痣,和她鼻樑上的那顆位置差不多。
因為兩人的距離太近,氣息不得不開始交纏,郁景放緩自己的呼吸,她抬手,指..尖輕輕戳在那顆淡青色的小痣上問她:「姐姐這顆是小時候就有的還是後來長的?」
此刻易藍因的肩頭就抵在郁景的肩膀下幾公分,鉻得戳人,她躲開郁景的手指,手托著自己的臉輕聲反問道:「有什麼區別嗎?」
「我這個是從小就有的,」郁景認真給易藍因指她的,「姐姐和我真是天定的緣份。」
易藍因饒有趣味地跟著將視線挪過去看她鼻樑上那顆小痣,看著看著她突然暗下眸子,「我去美容院點的,聽說招財。」易藍因說。
郁景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聽了她的話還侷促地眨了下眼,似是很難接受這種說辭。
「真的。」易藍因笑起來,她輕舔了下自己的上嘴唇,眼神直直地定在郁景的唇上,「不是要親我嗎?過來。」
郁景一頭霧水地靠過去,便得到了易藍因溫柔又細緻的吻,那吻里不摻加任何色情的成分,就只是兩個人輕輕的靠近再貼緊離開,循環往復。
小陽台的玻璃門沒拉,橙黃色的光斜斜地照下來,正好止在易藍因曲起的腳背上。
郁景的手開始不老實的時候,易藍因輕輕推開她,她將自己睡裙下欲作亂的手牽出來,「你看,今天好像有火燒雲。」她說。郁景跟著看出去,整個天空像被誰點燃,蜷起的雲擠在一起,是橙色的漸變。
有宮崎駿動畫裡那種不真實感,她甚至能在雲的邊沿看出背後畫手的筆觸。
「晚上吃什麼?」易藍因頭抵在郁景的肩頭問她。
「不知道,你想吃什麼?」郁景反問。
「我也不知道。」易藍因的聲音開始放軟,她抬頭輕啄了下郁景的下巴,「你給我做,好不好?」
「嗯。」郁景點點頭,下巴剛好抵在她的額頭上,便壞笑著使勁兒夾住她,小聲威脅她:「你撒撒嬌,我就放開你。」
易藍因想都不想,蠻力掙開後,反過來按著人的肩膀狠狠咬了她一口,在對方驚恐的視線下揚起頭,「我和你說,郁景,以後我沒戲演了你的事業卻蒸蒸日上時,我一定會心理扭曲,所以你提前適應一下吧。」她雙手掐在自己腰邊,作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要做悍婦,還要手握經濟大權。」她向郁景伸出手來,「你現在就交工資吧,你放心,我不會亂花的。」
郁景將自己的臉藏起來笑,她整個人被易藍因自上而下地壓著,身體動不了便只能伸長了手臂費力拉開沙發邊的茶几抽屜,手腕掛在抽屜邊上從裡面拿出幾個紙本兒,收回手後將它們攤開在自己胸上,「護照,房本,畢業證,身份證,存摺,銀行卡都在這兒了,」她說,「你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易藍因抬手扒拉了幾下這堆可以證明人存活在世的證據,只單拎出一個最小的,指著上面那照片狂笑,「小學學生證你還留著呢?」
郁景費勁地起身瞄了一眼,小姑娘頭髮恨不得剪到頭皮,嘴角的弧度向下,眼裡像燃著一團火氣,一看就不好惹,「嗯,畢竟是人生的一部分。」郁景笑道。
易藍因從郁景身上下來,她蹲在茶几邊,認認真真地翻她的其他學生證,郁景在一邊兒費勁兒地抻著自己的脖子講解:「這個是高中的,頭髮長長了不少。那時候流行中性風,班裡好多女生都是短髮,我那時候小,就喜歡特立獨行,所以就留長了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