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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震驚,「你還是我親姐嗎?」
白柳聳聳肩:「他想讓你吃虧,第一是要讓你虧本賣房子以牙還牙,第二就是要徹底搞砸你的口碑斷你後路,要換了我來做,對內騙你房子鬧鬼,對外第一周就在網上散播謠言說你這兒有客人死了,把你弄崩潰願意壓價賣房子之後還要在你蛋糕里放蟑螂,曝光你的個人信息讓你以後再沒生意可做。」
「…………」
我沉默了一會兒:「家裡那位是不是想這麼做?」
白柳斜我一眼沒說話,而這時韓沙笑了笑站起身:「真不愧是白一鳴的女兒,不過這麼下作的手段我確實不想用在你弟弟身上……畢竟,他雖然長著一張和白一鳴一模一樣的臉,但論心眼,簡直像是白一鳴充話費送的。」
「你可不要現在說你良心發現,我可不吃這套。」
我瞪著他。
韓沙沒理我,只是走到白柳身旁嘆了口氣:「你這個當姐姐的心可真夠大的,這房子不乾淨是真的,我讓他儘快出手不是騙他……我不想讓他死在這個屋子裡。」
白柳笑笑:「這麼說,接下來的事情我們應該達成共識了吧?」
韓沙一身是血卻還是很斯文地理了理領子和袖口,淡淡道:「要我幫你可以,不過你應該知道讓我做事都是有價的吧……我家裡還有個女兒在看病,我的價錢可不便宜。」
「當然,我弟弟的前途也不便宜。」
「……成交。」
我聽的雲裡霧裡,白柳回頭看了我一眼,很快滿意地拍拍我的臉:「可以,就這張很悽慘的臉正好,馬上出去不要說話,讓我和韓道長說話就行了。」
她說完,給韓沙遞了一個眼神,後者二話不說地打開了玻璃門,隨著捲簾門被拉上去,我震驚地發現門口竟然圍了黑壓壓一片的記者還有自媒體。
看架勢,簡直就和我開業那天一模一樣,但這一次我已經有數了。
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被我那個指望我繼承王位的親爹找來的。
一想到他是怎麼對待媽媽的我就恨的牙癢,在這方面我比不上白柳,演不到那個份兒上,面對此情此景,就算是我努力想要擠出個難看的微笑,但最終整張臉還是忍不住耷拉著。
記者這時已經把話筒直接懟到了韓沙臉上。
「道長你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之前這家店裡發生的靈異事件是真的嗎還是人為的?」
好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我捏緊了拳頭,意識到我爸或許早就知道韓沙來我店裡工作的目的不單純,然而,他卻對這個結果樂享其成。
畢竟就算韓沙報復錯了人,但只要我能回去,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我越想越氣,想到白柳的話卻不得不死死咬著牙,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
而這時我聽見韓沙淡淡說道:「這並非是人血只是雞血,至於之前發生的事情,只是我在排演法事,並非真有妖邪作祟,還請各位放心。」
「……」
我聽的背後冷汗直冒,終於知道我姐為什麼讓我別說話了,畢竟,這裡頭有個很微妙的尺度——一個恐怖網紅店不能說破的尺度。
如果認了黃粱一夢真有鬼,那就一下拉高吃蛋糕的風險,一些膽小的客人再來時免不了要掂量一下。
然而如果完全說成是人為,29 號的凶宅濾鏡又會碎得徹底,我好不容易包裝出的噱頭也就再用不了了。在這件事上,最好的處理辦法是讓 29 號的真面目永遠蒙著一層紗,未知才是讓人為好奇買單的最終法寶。
而韓沙現在顯然就是在打這件事的算盤。
收了錢來的記者們自然沒這麼好被打發,不依不饒問道:「那有客人聽見的盤子碎裂,包括有女人在笑,這些也都是法事?」
聞言,韓沙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緊跟著便講出了一句震驚我全家的話。
「打破盤子是法事所需,至於女人的笑聲……那其實是我在笑。」
「……」
不光是我,現場的所有記者都驚呆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騙子就是認真的騙子,韓沙說謊說得過於臉不紅心不跳,昂首挺胸,甚至有一種姐就是女王的自信在裡頭,以至於他面前的記者視線瞬間下移,似乎立刻就開始懷疑起了韓沙的性別。
白柳究竟要付給韓沙多少錢才能讓他說出這種鬼話?
我心裡大為震撼,下意識去看白柳的臉,結果這女人卻只是一臉敬畏地看著韓沙,似乎已經完全入戲了。
可想而知,記者群在安靜了幾秒後迅速炸開了鍋,而面對爭先恐後遞到面前的話筒,韓沙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扶乩術而已……道法博大精深,我修道十年也不過只修了個皮毛,實在沒想到會嚇到店裡的客人,非常抱歉。」
寥寥兩句,韓沙將他一手惹出的亂子一筆帶過,同時也再次重申了自己道士的身份。
「他是個騙子,但他也是有真材實料的騙子,比方說,他確實修了十年道。」
我想起白柳的話,後知後覺韓沙是在利用他的身份給這個店打煙幕彈,就像是那場盛大的開業儀式,做法是未雨綢繆不意味著有鬼,但店裡有真道士又恰好證明了 29 號確實是凶宅。
眼看韓沙就這麼簡單要將事情對付了過去,幾個不甘心的自媒體開始打起了我姐的主意,問道:「請問您是這家店的幕後股東嗎?早上的事情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