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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進來和我說話,否則你馬上見的就是我的律師。」
白柳把手從我這裡抽走,又看了我一眼:「你也進來,過一會兒我給你機會,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揍他。」
我們回到了黃粱一夢,正在收拾殘局的宋楠師看到白柳愣了一下,隨即竟是緊張地直接給她搬了張凳子,一副招待貴客的架勢:「您您您……您坐!」
白柳給逗得笑出聲,坐下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沒想到有一天我還能因為你小子占上漂亮姑娘便宜。」
我翻了個白眼:「你趕緊說正事,我現在生意都沒得做,心情真的非常差。」
「我看到了,你們這兒白天鬧鬼的事情現在傳的到處都是,我已經在找媒體朋友幫忙了,但是估計很難壓得下去。」
白柳抱著胳膊冷冷看了一眼韓沙:「韓老三,你的目的達到了是不是?從來應聘開始你不就是想要搞砸我弟弟的生意?」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控訴可比我要叫韓沙大哥嚴重多了:「姐,你把話說清楚,說清楚了我一會兒好揍他。」
白柳勾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你小子也不是第一次遇人不淑了,所以這回我幫你做了一下基本的員工背調。央子,你知不知道你店裡這位道長來頭可不小,韓老三是被他坑過的人給他起的尊稱,真要說他十年前還和我們白家做過生意,雖然不是和我做的生意,本質也不是什麼好生意就是了。」
「……」
我越聽越是心涼。
給坑過這麼多次,雖說我在坑面前基本還是個瞎子,但要說最大的長進,就是當我站在坑底仰望天空,我會對我怎麼掉進去的有一種準確的直覺。
白柳稍微起個頭我就能猜到後頭的事情,畢竟……
韓沙之前確實說出過我家的底細,其中甚至還有很多是我從未對外漏過隻言片語的事。
為什麼他會知道媽媽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和我爸關係不好。
為什麼他會知道,我爸之前造過的那些孽。
這些事情如果不是我的骨頭會說話,那有沒有一種更簡單的可能,就是說——
他認識我爸。
韓沙不但認識我爸,他還就是衝著我來的。
漸漸的,這句話在我的腦內像是蛋糕糊一樣地被攪拌,然後重組成了另一句話——
白央,你是不是個傻逼?
只有傻逼才會被這種小兒科的騙局騙到。
29 號里的空氣在此刻趨緊凝固,我看著面無表情的韓沙,想到不久前我還給他女兒做過蛋糕,只覺得耳邊嗡嗡直響:「姐……我覺得我這運氣可能是不適合做生意,好好在家裡當個富二代不好嗎?」
白柳擰著眉頭看我一眼:「別想回來和我搶業務。」
我這時已經不想說話了,閉著眼揉了揉眉心,半晌只覺得手上被放了什麼東西,一睜眼就發現宋楠師很自覺地給我遞來了兩根巧克力,怯生生道:「老闆,客人桌上拿的,包裝都沒拆。」
「……謝謝。」
我把桃木劍塞嘴裡,心裡卻想現在最應該去邪的確實是我的腦子,要不是他媽的腦子有病,怎麼會到什麼人都相信的地步。
如果說韓沙就是衝著砸我的生意來的,那麼 29 號鬧了這麼多天鬼也就不奇怪了。
畢竟,把老闆嚇跑了,生意還能怎麼做?
想到這兒,我惡狠狠地咬斷桃木劍,再一看,宋楠師還滿臉寫著一個懵字。
事到如今,估計也就這姑娘不知道我家裡是做什麼的,我無奈道:「小宋你放心,就算這店不開了,第一個月的薪水我還是會照發的。之後你如果找不到工作,我會想辦法給你介紹一個……雖然不是完全對口,但我們家這邊跟餐飲業還是有很多聯繫的。」
「直接找我。」
白柳恰如其分地插了嘴:「雖說這小子的店肯定還是要開,但是如果妹妹你不想跟著他幹了,直接來做我的助理……白家辣醬應該聽說過吧,我這個執行總裁還缺個漂亮秘書。」
「白家辣醬?」宋楠師睜大眼,「不會是那個……」
她下意識望向廚房,很顯然,在一般人的概念里,不會存在第二個白家辣醬。
而天底下也不會有比這更磕磣的,揭露自己是富二代的橋段。
「是,就是那個。」
我垂頭喪氣地說出了我平生最不喜歡讓人知道的事情:「我們家是做辣醬生意的,就是那個和老乾媽打擂台的競品,你天天拌飯的那個……說起來我自己也不信,自家的辣醬我吃一口就能進醫院。」
「別說的像是辣醬有質量問題一樣,那可是媽媽的手藝……你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代表什麼。」
白柳不客氣地打斷我,又對韓沙道:「確實,我父親當年開始做辣醬生意的時候手段不太地道,但這不是你來找我弟弟麻煩的理由,畢竟,我弟弟現在沒在做白家的生意,做生意的是我,你也該來找我。」
白柳的聲音愈發得不客氣,在我的印象里,她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潛台詞就是,「你已經死了」。
都開到第八家店了,居然還要親姐出來這麼兜底,我的眼睛又不爭氣地酸了起來:「姐,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了?小說里要這麼隱姓埋名報復後代的可都是殺父之仇。」
就我對我爸的了解,在人品方面,他確實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