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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耀:「……」
他實在沒想到秦冬暗地裡做過這麼多事,一時間震驚地說不出話,半晌才道:「所以冬哥,其實早在你去自殺干預中心之前你就已經……」
「那不一樣。」
不等他說完,秦冬就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徑直打斷他:「我的目的沒有這麼高尚,和救人無關,只是,當一個約著另一個人一起自殺,無論他自己想不想死,他都是一個殺人兇手……我作為一個警察,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蔣耀點點頭,深吸口氣:「所以,冬哥你現在是要……」
「和李巧死在一起的那個人曾經和人約定自殺,他在群里說了自己的情況,還說了想要自殺的時間和地點,和他最終死亡的情況相吻合……是有人將這條約定自殺的信息給泄露了出去,導致他被人盯上了,我之前加這些群的時候就曾經發現過,有些人會同時加不止一個群,然後在其中搭橋,撮合有意向自殺的群友。」
「這麼做……圖什麼?」
「不圖什麼,大多只是單純的法盲,但是,這也意味著一件事,殺死李巧和王樹才的兇手大概率就潛伏在某個群里,看到了這條消息……李巧的現場你也看到了,事實上,將一個人燒死是一種非常不便利的殺人方式,首先要避免火光和受害人的慘叫被人發現,再者,還要準備像是汽油這樣的助燃劑,兇手大費周章地做了這些,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對兩名死者有莫大的仇恨,第二,這種形式於他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秦冬用極其冷靜的聲音分析著案情,單看樣子,幾乎感覺不出他和李巧是認識的。
蔣耀心下生出一些寒意,問道:「濤哥查過社會關係了嗎?」
「應該還沒查這麼細,但我估計,前者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對方看到自殺信息盯上的應該是王樹才,但是在兩個人死前,王樹才承受的痛苦卻遠沒有李巧那麼多,我覺得,兇手只是湊巧選中了他們兩人,相比於兩個死者,他更在意的是這個現場……殺死誰不重要,屍體只是道具,蔣耀,你覺得如果兇手是這樣的心理,他可能只殺這兩個人嗎?」
秦冬說完,蔣耀幾乎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他如今已經知道,李巧的死就和秦夏一樣,也可能和火化師有關,就算是真如唐鋒所說是模仿案,模仿一個手上沾了十多條人命的獵奇殺手,他真的會就此停手嗎……
想到這兒,蔣耀神色一凜,猛地坐直了身子:「我明白冬哥你的意思了,如果是隨機選擇受害者,他也很可能不止加了一個自殺群,或許,現在已經在找下一個目標了。」
「不光如此,王樹才和李巧也可能不是他的第一個受害者。」
電腦的螢光屏此時倒映進秦冬的眼底,照亮了深處的一片堅冰。
他想到妹妹的笑臉,想到長椅旁的菸頭,又想到那包雪地里的大紅煙盒,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地捏緊。
「加群之後我會去調查那些活躍度低但重合度高的可疑帳號,而在這段時間裡,你要注意在這些群里提出結伴自殺邀請的人,尤其是表現出強烈意願,信息被多個群傳播的那種……」
秦冬冷冷道:「自殺群或許有成百上千,我們不一定能碰上那個兇手,但是,兇手卻很有可能會找上他們……跟著可能的受害者,我們就能抓到他。」
兩天後。
「所以秦冬這兩天在忙什麼?」
大致翻了一遍技術隊的報告,屠邵東煩躁地將菸頭掐滅在煙缸里,眉頭越皺越緊。
他們如今已經排查了王樹才發布自殺信息的自殺群,七十四個群友當中,只有二十一人是北陽的,而因為北陽的暴雪天氣,這二十一人在出事當晚也都沒有外出,都可以提供相當確切的不在場證明。
換句話說,他們要找的人並不在這個群里。
韓濤剛剛才給蔣耀發完消息,聞言無奈道:「他讓小耀住到他那兒去了,這兩天他們兩個好像正臥底在自殺群里查結伴自殺的事兒……秦冬已經察覺到了,李巧的案子不是個例。」
聞言,屠邵東惡狠狠抓了一把頭髮,咬牙罵道:「前幾次還他媽是誘導自殺,這次直接就變成謀殺了,簡直就像是在跟我們宣戰一樣,而且,他還特意選了自殺干預中心的人當受害者……」
從 2019 年開始,連著四起自殺,現場都有雙喜的菸頭,死者身上也有煙疤,雖然沒有他殺痕跡,但很明顯,前兩個死者平時都不抽菸,現場會出現沾有死者唾液的菸頭只能說明,有人誘導他們在死前點了煙。
四起自殺都發生在長興的轄區內,最後一起更是直接找上了支隊刑警的親屬,而如今,他的手法甚至還升級了,變得和火化師越來越像……
自從爛尾樓的案子發生後,屠邵東已然兩天沒怎麼合眼了,此時他只要一想到躺在鐵床上的兩具焦屍,腦袋深處就好似叫錐子在鑿一般,無奈之下他吞了一顆止痛藥,皺眉道:「道路監控查的怎麼樣了?王樹才在自家樓下被劫持之後,沿途有任何攝像頭拍清楚車上的人了嗎?」
韓濤搖搖頭:「當天晚上雪下的太大了,而且王樹才還繞了路,一路上拍到車的攝像頭一共也就四五個,只能模糊看到后座上是有人的,但根本不可能照清楚臉……我之前也讓小沈在王樹才家附近進行了走訪,當晚出門的人都很少,更別說目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