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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秦冬你他媽就是故意的吧!」
一腳踢開實驗樓天台大門的時候,韓濤毫不掩飾臉上的不爽。
他猛地扯下懷中的白布,露出底下十分逼真的矽膠人偶,破口大罵:「讓我帶著這種東西來學校?你不要臉我還要臉,物證科知道我要借這玩意兒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看著人偶高聳的胸脯,蔣耀一時難以想像韓濤是怎麼開車把它帶過來的,忍著笑問道:「濤哥……這是什麼案子留下的?」
韓濤翻了個白眼:「還能是什麼,掃黃唄,現在什麼新玩意兒都有,我去問了一圈兒,其他假人都太輕,就這個和方曉燕的體重還有身材都相仿,有八十來斤,當時掃黃掃來的時候說是身體裡骨骼斷了,原本還他媽能震動!是個殘次品,也沒人來拿就一直留在物證科了。」
「拿過來。」
秦冬瞥了一眼矽膠娃娃,臉上的神情就和看一個尋常擺件沒有任何區別。
他站在當時方曉燕跳樓的地點凝視著遠處發現眼鏡的花壇,淡淡道:「眼鏡飛到花壇是因為它從方曉燕臉上脫出的方式不正常,還有其他外力施加在眼鏡上,導致它飛出了很遠的距離。」
韓濤將矽膠娃娃放在天台的邊緣上,同樣也擺出了後背朝外的姿勢,無奈道:「還好今天周末,要不讓一堆學生看著我們在這兒擺弄一個裸女,還是電動的,我都想換個星球生活了。」
「冬哥……咱們,要不要給她稍微披個什麼東西。」
蔣耀過去掃黃的經歷有限,還沒見過這種高科技,他看著玩偶那過於逼真的皮膚紋理,正猶豫著要不要把韓濤之前拿來的白布扎在娃娃身上,卻被秦冬阻止。
「如果不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很容易在空中散開,影響眼鏡的墜落位置。」
秦冬手把著矽膠娃娃赤裸的腰,面無表情地比對了一下下落位置,又道:「我們先試驗一下如果垂直落下,眼鏡會掉在什麼位置。」
說罷,秦冬讓蔣耀去樓下等著,待到做好準備,他將一副差不多重量的樹脂眼鏡架上矽膠娃娃的耳朵,隨即便讓它自由落體往樓下摔去。
砰的一聲。
矽膠娃娃落在和方曉燕墜樓位置幾乎一樣的地方,蔣耀大喊:「眼鏡就在旁邊一米!肯定不是這麼下來的!」
韓濤苦笑:「看來,眼鏡是吃了很大的力道,如果那個時候它還在方曉燕的臉上,那就說明方曉燕這一下挨的也不輕。」
秦冬對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半晌,等蔣耀氣喘吁吁地把全裸的娃娃又抱上來,這一次,秦冬還是讓娃娃坐在天台的邊緣,緊跟著他看向韓濤:「你的力氣比我大一些。」
「我就知道,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讓我干一些很變態的事,玷污我的清白。」
無奈地搖了搖頭,韓濤走到娃娃面前,擼起了袖子。
「說吧,要用多大的力氣?」
翌日上午,徐長青和唐鋒來局裡送上個月干預中心的報警記錄,意外碰見從技術隊匆匆上電梯的蔣耀。
年輕人手上拿著一份剛出的報告,頭也不抬地扎進電梯,神情極度專注,以至於甚至都沒發現自己的兩個領導就站在身旁。
唐鋒和徐長青對視一眼,悄然走到蔣耀的身後,只見他手裡拿著幾份資料,最上頭的是一份指紋比對報告,上面很清楚地寫著,方曉燕鏡片上找到的指紋和方一鳴匹配。
「還真的是她親生父母乾的啊。」
冷不丁,唐鋒在人的身後嘆了口氣,終於把蔣耀嚇了一跳,他猛地回頭,對上唐鋒探究的眼神:「唐主任!你怎麼在這兒?」
「現在這種情況,他要真想賴也是賴的掉的,疑罪從無,如果審不好,他是付出不了代價的。」
唐鋒說著,笑眯眯地拉上徐長青,跟著蔣耀一起下了電梯。
看到韓濤和秦冬都站在審訊室外,徐長青奇道:「誰審?小雙刀還是……」
「我和冬哥來。」蔣耀毫不猶豫,「這畢竟是我和冬哥查的案子。」
說罷,他將資料交給秦冬,而五分鐘後,兩人一起走進訊問室,方一鳴正滿臉忐忑地坐在桌子的對面。
中年人臉上滿是敵意:「你們憑什麼把我和我太太拘過來?你們……」
「那得問你。」
秦冬進門後沒繞一點彎子,直接將那副眼鏡拿出來擺在方一鳴面前:「這副眼鏡你應該認得吧?還記得最後一次你看到它是在什麼地方嗎?」
方一鳴臉色微變:「這是……曉燕的……」
「你最後一次看到它,應該是看到它和方曉燕一起掉下樓了吧。」蔣耀冷冷道,「畢竟,在你們對女兒動手的時候一定會讓她帶著它,而最後一次,方曉燕在天台上以死相逼,你們直到最後一刻還是在逼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不是嗎?」
「什麼不想做的事……」方一鳴冷哼,「我上次就說了,我們的女兒已經沒了,你們為什麼還要糾纏不休?而且,你們憑什麼把我們帶回來審?」
「因為,你女兒的死根本就不是自殺。」
秦冬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陳述一件既定事實。
「你說什……」
「我們已經和譚勇確定過了,方曉燕曾經在死前將他約到天台見面,而在那之後,方曉燕給你和秦嵐發了想要自殺的微信,在這個時候,你們並非沒有理她,而是直接上了六樓,然後,便在天台直接見到方曉燕和譚勇……這件事你們對警方說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