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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冬沒說話,只是領著他到了三樓靠近樓梯口的地方,從口袋裡摸出一包小蘇遞給他一根:「韓濤說你抽菸是他教會的……他只抽小蘇。」

    「以前師父也只抽雙喜。」

    蔣耀熟稔地給煙上了火,他沒有告訴秦冬,自己其實沒有抽菸的習慣,過去抽也僅僅是因為郝雪峰有「不用打火機,必須要旁人點菸傳火」的怪癖。

    兩人各自呼出一口白煙,昏暗的走廊上兩點火光明滅,蔣耀想來想去,都覺得以秦冬的性格不像是會單純喊他出來抽菸,忍不住問:「冬哥,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說?」

    秦冬靠在樓梯口的牆邊,聞言淡淡看他一眼,卻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個女孩兒背後可能有什麼問題?韓濤和我說了,你去查了打電話來的女孩兒。」

    臥槽濤哥啊,你這他媽不是害我嗎!我和秦冬怎麼說也還是搭檔啊!

    蔣耀心中一陣叫苦,但對上秦冬那雙被火光映襯得銳利的眼睛,他也不敢不說實話。

    「冬哥,我是覺得這事兒很怪異,這個打電話來的小丫頭叫白燕,她應該是和陳曉存在某些隱秘的關係的,但是她不希望別人知道,而且還很牴觸警察,我總覺得這背後可能還有別的案子——就比如說,白燕確實是經歷過一些刑事案件的,但是……案件卻不是發生在她家裡,而是發生在陳曉那邊。」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背後可能是我們幫不上忙的案子?」

    突然間,秦冬冷不丁地拋出了一個問題,他吐出最後一口煙,然後竟是撩起袖子,將菸頭戳在了自己胳膊上一處圓圓的傷疤上。

    嘶——

    聽見皮肉被燙髮出的輕微刺啦聲,蔣耀頭皮驟然一麻,下意識要阻止,然而還不等他上前,秦冬維繫著那張平靜的臉,忽然淡淡說道:「陳曉的家裡確實有問題。」

    「……有問題?」

    蔣耀的動作再次僵住。

    「看陳曉的肚子,至少有七個月到八個月,按道理在這個階段應該要很注意了,但是,家裡不但有煙味還有酒味,不光如此,整個家裡只有臥室被陳曉收拾的很乾淨,客廳和飯廳都是一團亂,這說明家裡的另一個人壓根就沒有在幫忙家務,甚至,還在加重陳曉的負擔。」

    秦冬的語氣很平淡,就像是在對著一份現場的勘驗報告念書。

    他將熄滅的菸頭隨手丟進垃圾桶,連看都沒看一眼自己還在流血的傷疤,放下了袖子。

    「我在臥室和飯廳的牆上都看到了疑似血跡的痕跡,區域不大,更像是蹭上去的,但是位置太低,人站著無法碰到,大概率是人倒在地上的時候用手無意間蹭上去的,而這樣的情況還發生過不止一次。」

    蔣耀好歹也是在派出所當了幾年警察的人了,不至於會連這樣的話都聽不明白:「你是說……」

    秦冬不避開他的視線:「也因為這個發現,我看了家裡的桌椅,飯廳的四張椅子裡有兩張成色很新,和桌子不配套,是之後換的,而我看了另外兩張,椅子腳都存在損壞的情況,並不像是自然磨損,更像是折斷的。」

    蔣耀倒吸一口涼氣:「那當時陳曉她……」

    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秦冬輕輕搖頭:「我進去看的時候,洗碗池裡放著洗了一半的碗,水還在滴,她的丈夫並不像是會做家務的人,這說明在我們按門鈴的時候她應該在廚房裡,而之所以要丟下洗了一半的碗回到臥室,那是因為她要去換衣服。孕婦怕熱,家裡的空調開的 27 度,丈夫穿著短袖,而陳曉的額頭上都是汗,但是卻有意換了一件長袖的長款睡裙,還特意加了高領的毛背心,這隻有一種可能。」

    「你是說,她是在遮……」

    蔣耀背後瞬間汗毛倒豎,連眼睛都瞪大了。

    聞言,秦冬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繼續說下去:「還有最後一點,我估計你也注意到了,家裡的電視機聲音開的太大,按理說,家中有孕婦,很大的電視聲會讓她得不到休息,但是同時,我想應該也可以掩蓋一些別的聲音。」

    到了最後,看著面前已經說不出話的年輕人,秦冬聲音依舊平靜如常。

    「我上頭說的這些都並不是陳曉希望我們看到的,電話不是她打的,衣服是她自己換的,而在我問到那些問題的時候,我並沒有提及她的丈夫,但是陳曉卻主動說起老公對她很好,這是一種習慣,她在主動為丈夫做遮掩,很明顯,她並不願離開這個家,也不願離開她的丈夫。」

    秦冬淡淡道:「我想你猜的應該沒錯,白燕是認識陳曉的,即使是個孩子她也知道,過去警察沒有辦法幫助陳曉,因為除非情節非常嚴重,家暴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自訴案,也就是說,如果受害者本身不願意追究,那麼警察也無法幫上她的忙,就算現在去忙活也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調解不好,中途萬一女方的孩子出了什麼問題,她大概率還會怪你。」

    頓了頓,秦冬抬起那雙結著一層薄薄寒霜的眼睛,直視著蔣耀。

    「如果是這樣的案子,蔣耀,你還覺得刨根問底能幫上她嗎?」

    第7章 騎士 07

    凌晨兩點半,韓濤從冰箱裡翻出兩聽冰啤酒,回到沙發,發現蔣耀緊緊裹著他的毯子,臉還氣得像是包子一樣。 韓濤把冰啤酒遞過去,無奈道:「彆氣了,我早跟你說了,秦冬不是那麼好打交道的……他就是這個脾氣。」 「這已經不是不好打交道的事兒了吧!」 蔣耀惡狠狠摳開易拉罐,悶了一大口: 「他還算是個警察嗎?他明明知道陳曉被家暴,結果連試都沒試就覺得陳曉不願意起訴然後就當沒看見,濤哥,就這樣他也配和你一起叫小雙刀?」 可以說在成年之後,已經有很久蔣耀沒這麼生氣過了。 幾個小時前他甚至沒控制住自己,指著秦冬的鼻子罵他良心被狗吃了,而秦冬對此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你想救她可以自己去試試」,然後便直接回去接電話了。 「能把你都氣成這樣,秦冬可真不愧是秦冬。」韓濤看他氣得七竅生煙不由嘆了口氣,也跟著摳開罐子,「你是不是覺得他挺世故的?」 「豈止!」蔣耀一口氣喝完半罐百威,火氣還是半點沒消,「虧我一開始還挺崇拜他的,現在想簡直瞎了眼。」 聞言,韓濤靠上沙發背沉默了一會,卻是突然指著一旁的電視機櫃說道:「看到那個沒有?」 蔣耀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電視柜上擺著幾張照片,其中有韓濤從警校畢業時和母親的合照,還有在武定派出所時和郝雪峰還有自己的合照,最後一張,則是韓濤和秦冬站在屠邵東的兩旁,屠邵東伸出胳膊摟著兩人,似乎是出什麼任務結束,就連秦冬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意。 韓濤笑道:「那個是18年,我剛進支隊的第二年,和屠隊還有秦冬一起破了長興一個涉槍團伙的搶劫案,當時整整半個月,我每天撐死了只能睡三個小時,大多數還都是在車裡盯梢的時候補覺,最後就拍照片這天,我們去吃了個燒烤,然後我就坐在座位上睡著了,手上還拿著個紅柳羊肉串。」 蔣耀聽到最後也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就是這個案子之後你和秦冬才開始被叫做小雙刀的——他確實很厲害,今天他說的那些我在陳曉家裡一點都沒發現,就是我沒想到,他看到那麼多,居然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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