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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小女孩兒的眼睛發亮,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
蔣耀笑了笑,將白熊拿過來看了一下標籤,隨即便在網上搜到一模一樣的款式。
還好,還不算貴得太離譜。
看到價格,蔣耀暗自鬆了口氣,而他點進商品的主頁,緊跟著,卻突然注意到了一件之前他從未在意的事。
「所以,當時在湯玲打了電話之後,你們曾經五次上門看過她家的情況?」
秦冬跟街道辦的工作人員確定了一遍:「是不通知,隨機上門的嗎?」
不大的婦聯辦公室里坐著的幾乎清一色都是四十歲往上的中年女性,聞言紛紛點頭,七嘴八舌道:「是啊,他們家是當年咱們這兒的重點家庭,警察同志,你想想,萬一這女同志帶著孩子跳樓了多嚇人啊,我們當時就害怕這個,所以組織了人,隔三差五就到他們家去看情況。」
「前後有半個月?」
「不止,當時看了三回就給自殺干預中心回信了,但後頭我們自個兒不放心,又去看了兩回,所以,得有一個多月吧。」
一個多月。
秦冬眯起眼。
一個多月里時不時就會有人上門看情況,估計湯永平膽子再大也不會敢在那段時間繼續家暴……也難怪湯玲會說,打了干預中心的電話,家暴就停止了。
秦冬又問:「那麼當時有發現什麼異常嗎?」
「當時是沒什麼異常,非要說的話,是之後陳曉之後自己來過我們這兒一趟。」其中一個姓殷的女幹部回想了一下,「就今年上半年吧,她家女兒生病了,來我們這兒諮詢過離婚的事兒。」
「離婚?」秦冬一怔,「如果是協議離婚應該不需要這麼麻煩吧?」
「沒錯,來諮詢的都是要訴訟離婚的,當時她的精神狀態也談不上好,可能是因為她女兒生病,臉色非常差,我估計是家裡到了過不下去的地步,就沒多勸,直接跟她講了一下要準備什麼材料,走什麼流程,當時還讓她有難處來找我們,但之後她肚子又大了,也就沒再來過。」
「她來的時候大概是幾月?」
「二月份或者三月份吧,六七個月前。」
「給我看下你們給她看的材料。」
女幹部聞言,輕車熟路地從抽屜里抽出一張資料遞了過來,而秦冬快速掃了一遍上頭的內容,很快,他的臉色便變得凝重了起來。
「這個熊,按理說應該是會說話的啊。」
在仔細看了一遍電商主頁的說明後,蔣耀十分確定,他手裡拿著的這隻小熊本身應該是有錄音功能的——聯想到這是湯玲的媽媽在她生日當天送給她的禮物,蔣耀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這隻熊可能比他想的還要貴重。
他按照說明書的指使捏了捏小熊的耳朵,確實感覺底下像是有個開關,然而無論他怎麼按,小熊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難道是沒電了嗎?」
按照說明,即使沒有錄音,在長按耳朵之後小熊都應該會發出「我愛你」的聲音,蔣耀越想越覺得奇怪,問白燕:「這個小熊之前有說過話嗎?」
白燕搖頭:「之前小玲拿著的時候沒說過呀,媽媽也沒告訴她熊會說話。」
蔣耀嘗試著去小熊的背後摸電池盒,而很快,他的手指也確實觸到一個硬物……
「蔣耀!」
不等他進一步動作,忽然間,臥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秦冬跑的微微氣喘,大步走進來,然後二話不講便將蔣耀手裡的熊拿了過去。
「我去了街道辦,他們說七個月前,陳曉曾經去諮詢過訴訟離婚。」
秦冬瘦長的手指在小熊的背後摸了摸,很快便摸到了表皮不平的縫合——不同於機械縫補的痕跡,這樣不平整的縫線只可能來自於手工。
蔣耀意識到他說的時間點也正是陳曉去醫院看病的時候,當即倒吸一口涼氣:「所以她才會去醫院——她沒有勇氣去派出所報警申請傷情鑑定,所以便趁著去看湯玲的時候去看了醫生!」
「在街道辦關於訴訟離婚的資料上很明確地標出了家暴的情況,也列出了家暴的取證要求,其中除了傷情鑑定還有另外一條。」
秦冬拿出隨身帶的瑞士小刀,正要動作,卻又像是想到什麼,望向一旁滿臉迷茫的白燕,柔聲道:「小燕,這個熊裡頭可能還有湯玲的媽媽留給她的其他東西,可以嗎?」
「媽媽要鬆手,哥哥們還得要做些努力。」蔣耀揉了一把白燕的腦袋,「也讓小熊也做點努力,行不行,小騎士?」
「……好!」
想起不久前聽的故事,白燕沒有猶豫太久,而隨著她點頭,秦冬手裡的刀一橫,幾乎立刻便挑開了玩偶背後的縫線,用手指往裡探了探。
「果然。」
很快,秦冬的眼底沉了下去,指尖碰到棉花里一個堅硬的外殼。
他知道,這才是真正陳曉希望女兒能替她守護的東西。
第11章 騎士 11
「別打了,我懷孕了求你別打了!」 下午四點,韓濤剛進電子物證科的大門,迎面便聽見裡頭傳來一聲女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走進去,果然,蔣耀和秦冬都在,小個子的警察拳頭捏得發白:「那個時候陳曉已經懷上了二胎了,大女兒還在生病,就這樣,他居然還他媽在打她!」 在熊肚子裡找到的微型相機當中,他們一共找到了三段視頻,都是今年二月份錄製的,時間就在湯玲住院期間。 韓濤看了一會兒視頻便看不下去,上前小聲問秦冬:「這次查出來的?」 秦冬一言不發,給他遞來幾張醫院的診斷書,而韓濤一看上頭密密麻麻的折印便知道,它曾經被疊成很小,藏在不起眼的地方。 快速掃了一遍,韓濤無奈:「沒報警,不是傷情鑑定,光是醫院診斷當證據效果會打折扣。」 「但是有這個視頻就不一樣了。」秦冬淡淡道,「她前後去了不止一次醫院,還被打掉過兩顆牙,這必然已經構成輕傷。」 餘光瞄見蔣耀那張娃娃臉繃緊得像是一塊兒鐵板,韓濤將視頻暫停下來:「那她自己現在有這方面的意願嗎?她現在還懷著孕,以後孩子生下來前夫有前科,這可能會影響政審。」 蔣耀冷冷道:「可是再這麼打下去,她孩子能不能生下來都不好說,她現在都七八個月了,湯永平還在繼續打她,和命相比,沒什麼事是重要的。」 「看來是把你氣得夠嗆。」 韓濤苦笑著搖搖頭。 在他的印象里,從小到大,蔣耀幾乎一直都是所有孩子裡最樂天派,也是最不容易生氣的那一個,一旦連蔣耀都開始發火,那事情必然觸碰他的底線,蔣耀在這種時候決然不會退縮。 想到這兒,韓濤也索性不再多問,爽快道:「那成,構成輕傷,做傷情鑑定妥妥的拘留,無非就是再做做被害人思想工作,這事兒我熟,晚點我跟你們一起去吧。」 於是,晚上七點,再次回到長發花園的時候,秦冬的車上又多了一個韓濤。 作為長興小雙刀里的另一把,可以說在預審方面,韓濤的本事在整個長興區都十分出名。 2018年,掃黑除惡專項行動開始,長興刑偵分局耗時四個月,終於抓捕了在區內長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