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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肚子也餓得咕咕叫。
都怪牧清流的。
平常飯點還沒到,他的私人御廚就做好了一桌子的精緻菜餚,堪稱色香味俱全,根本不用植物人自己動筷子,牧大佬一口菜一口湯地往他嘴裡餵。
還幫忙擦嘴。
尤其是宋寅汗大,稍微一熱,牧大佬就給他換內褲,換睡衣,換襪子,簡直比一天幾次的溫度變化還勤快。
這些生活細節,宋寅現在睜開眼睛後完全不敢細想。
他害怕呀!
......
對了。
宋寅現在完全是被一種驚悚感重重地包圍,密不透風到連說話也不自覺打結巴的程度。
宋寅實在又餓又渴,汗流浹背,最終忍不住扯掉單薄的臉皮,對路過商超的小老闆懇求。
「老老老......板,那那個......」
老闆不耐煩,準備叫他滾得。
宋寅身上沾了髒土,臉也是花貓兒似的,完全具備混入丐幫的基礎條件。
唯獨能看出他身上的衣料材質不錯,而且宋寅被精細養了一年多,細皮嫩肉的。
要知道他身上、腳上的花費,完全以萬元來計算的。
完全一個落拓民間的小少爺形象。
就是渾身摸不出一毛錢。
宋寅小心翼翼說,「我我我想借用一下電話,我出了......事故,想跟家裡說一下。」
老闆打量他很久,感覺也不是什麼騙子,將座機推了把,「打吧,誰還沒有個難處?」
宋寅簡直千恩萬謝,拿起聽筒,先給自己宋家的......
宋家是個大家族,家裡面平常住的人那麼多,但是此刻,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宋寅能求助到的。
爺爺,大伯,二伯,五叔......
不行給六叔打一個?
宋寅真的無從下手。
他的記憶力很好,能記住家裡所有人的電話號碼,然而這些號碼也僅僅是被記住了,從小到大沒有能撥打出去的一天。
算了。
宋寅將電話落回座機。
講真的,他現在除了聯繫宋家,其他的同學、同事,新交的好朋友都不能聯繫。
萬一被牧清流給抓到,那可真是夠喝一壺的。
【我剛才直接把他單獨撂在最危險的地方,大概他已經氣死了,覺得我是一個活脫脫的白眼狼,現在更想捏死我吧?】
宋寅無奈地思考著,直到他發現老闆像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目瞪口呆地盯著他的頭頂。
宋寅看了眼自己的頭頂,又用手揮了揮。
【我頭頂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宋寅更蹊蹺了。
老闆以為他知道自己的異常,為了緩解尷尬,或者說老闆打算更進一步地看一眼宋寅為什麼會冒泡泡。
老闆打開了電視機。
正好是社會頻道,電視中的記者面色嚴肅,正在播報來自今早的一次即時新聞,正是幻影大樓被連環雷擊的恐怖畫面。
宋寅睜大眼睛。
【今天在公司居然發生這麼嚴重的雷擊啊?我說怎麼聲音好嚇人啊!】
老闆看著他,問,「小兄弟,你在說什麼?」
宋寅以為人家要驅趕自己了,連聲道,「我我......馬上就走。」
老闆還沒看夠他頭頂會冒泡泡的雜技,從貨架上取了一瓶清茶,遞給宋寅說,「我看你挺口渴的,來,不要錢,你先喝一口。」
【真是大晴天的遇見好人了啊,好人有好報啊~】
宋寅低聲謝謝,打開清茶的瓶蓋,饑渴地大口吞咽著水液。
老闆為了掩飾自己盯著人瞧的行為,又將電視轉移到了本市地方頻道。
這次的新聞主題是以京城最著名的建築公司來吸引觀眾的,大概內容是歷史傳承了幾百年建築公司,為何在第五代的掌門人手中,落得個破產的結局。
畫面中還出現了打了馬賽克的照片。
宋寅一眼便瞧出,最老的那個是他的爺爺,而站在爺爺身邊的頹廢男子,是他的大伯!!
宋寅抓起座機的聽筒,開始撥打熟記的電話號碼,眨眼撥打了十幾個,卻沒有任何一個能夠撥通,不是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
宋寅的腦速飛快地運轉,浮想聯翩。
【宋家真的破產了啊啊!】
【小說里說宋家最後是被牧清流搞破產的,難道這個劇情已經發生了啊?!】
【那牧清流現在算是我的仇人嗎?】
宋寅的頭突然有點疼痛不止。
雖然暫時還沒有辦法證明,是牧清流把宋家整得破產的,但是他一個姓宋的,假如不管家族裡的其他人,一意孤行要和牧清流繼續過幸福的日子,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啊?
宋寅失魂落魄地放下電話,又道了謝,垂著頭從小賣部走了出來。
一邊走,一邊想。
【反正爺爺他們對我也不好,他們在我爸媽去世之後,完全當我是一個廢物,一個礙事的拖油瓶,沒有給我一點好的臉色。】
【我從小一直寄人籬下,連家裡的外來親戚都能隨便進出我的屋子,拿我的設計稿摺紙飛機。】
【這樣的家人,對於我來說,我才是擁有一個完整宋家的孤兒吧?】
【哎......】
【其實牧清流對我挺好的,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任何人關係過,照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