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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郾城竭力閉目塞聽,忽略一眾嘔吐聲,和野鴛鴦們的交歡聲,心無旁騖路過。
直到一束強烈的白光,筆直射進幽深的巷道,頃刻激起一灘鷗鷺,兩三個提起褲子就跑的身影。
溫郾城站在白光中央,條件反射舉起衣服,遮擋住被光刺激得睜不開的眼縫。
對方的車顯然有備而來,一聲開車門的響動之後,從灼光之中衝下來一群手提曲棍球棒的強壯身影。
這夥人來勢洶洶,即使被光芒隱藏去滿臉橫肉,也遮蓋不去一身煞氣。
溫郾城原本打算讓路的,哪知對面的打手像是故意沖他來的,二話不說,抄起曲棍球棒朝他的門面上砸了過來。
一擊二砸三砍削。
對方的打法又狠又殘忍,招招對準溫郾城的命門。
溫郾城從小在農村長大,一直是野孩子裡最能打的,畢竟他在本書的第一個身份是龍傲天,打架如果有問題的話,就該改名叫蟲嘯天了。
溫郾城條件反射從牆邊撿來一把鐵鍬,揮舞鐵鍬像過家家一樣輕鬆,掄起來如同飛旋的風車,與紛紛砸來的曲棍球棒擊打出陣陣火花。
火光電石之間,溫郾城以一敵十幾的超強姿態,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拼命往巷道通往街區的光亮中飛奔。
溫郾城也不可能一直占優勢,雖然尖頭鐵鍬更有性價比,既能攻擊又能防禦,依舊從後背被砸了幾棍子。
好疼!
溫郾城的體力逐漸不支,更是不能硬抗,一邊奔跑,一邊揮手盪起鐵鍬,將緊追不捨的大手們震開一段距離。
好疼!
溫郾城的頭部被狠狠砸了一棍子,須臾從額頭流淌出血來,溫熱的血水將右眼球污染,視野中有一半處於渾濁的狀態。
他的力氣始終是寡不敵眾的。
溫郾城只能將手中的額鐵鍬丟出去,手裡沒有重物的羈絆之後,瘋狂往光明的方向奔去。
後面打打殺殺的氣氛依舊十分濃烈,如同沾染著血腥與殺伐的黑霧,滾滾撲向了溫郾城。
快了快了!
溫郾城臉上的血越流越多,頭越來越沉,視野越來越花。
終於跑到了川流不息、車來車往的街道上。
身後的追殺也緊緊跟來。
溫郾城不管不顧,準備衝到主幹道旁攔住一輛車。
哪知他的視野純屬朦朧,攔住的車若不是駕車技術極好,肯定要把他直接撞飛二十米距離。
冥冥中感覺車子的發動機很好,外形炫酷艷麗。
溫郾城用帶血的手砸動密閉的車窗,大聲求助,「幫我報警!有人追殺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敢在法治社會,強搶民男?!
牧清流從也不算是好人,但也不算惡人,頂多是喜歡路見不平,幫忙撥打個110而已。
不過他一側身看去,血糊糊的車窗外看見追來的嘍囉凶神惡煞。
不等他掏出手機撥打110,搞不好一群亡命之徒要把這輛價值4500萬的跑車蹭花了。
牧清流降低一絲車玻璃,「上來。」
溫郾城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坐在副駕駛。
打手們都是亡命之徒,不過看見溫郾城居然攔住了馬路上路過的最貴的豪車,一時間被豪車的奢華震了震。
牧清流示意溫郾城,「血不要滴在車裡,我的妻子暈血。」
實際上宋寅睡得很香,還有半截沒吐槽完的氣泡掛在半空。
牧清流也是恰好遇見了堵車高峰期,才選擇走平常並不會走的主路段。
等他準備問溫郾城該送去哪裡,溫郾城因為流血過多,人暈暈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牧清流在送人去醫院→需要給醫院留身份證號碼與電話→醫生詢問→警察詢問的步驟中。
選擇直接將人拉回自己的大宅。
路途中給家裡的醫療隊打了電話,告知需要迅速從最近的血庫中調來ABO型全血,可能要有輸血的需求。
接下來的路程仿佛開掛一般,再也沒有堵車的情況,一路綠燈。
牧清流的車子剛在豪宅庭院中停下,立刻有醫護人員抬著擔架,將受傷的溫郾城架走。
而後家裡僱傭的司機將牧總請下車,開始瘋狂清理被溫郾城坐過的地方。
牧清流依舊從容不迫地抱起宋寅,將老婆送去交給傭人,由傭人們先替小植物人清洗身上的海水與沙礫。
而他自己則沐浴更衣,換了舒適的睡衣,早坐在床上,雙手接過被洗得白嫩香軟的宋寅。
一個傭人低眉順目道,「先生,醫生請我給您帶句話,說另外那個人情況良好,身上頭部也沒有骨折,只是血流的有點多,大概要昏迷幾天才能甦醒。」
牧清流替宋寅蓋好被子,從容不迫問,「車清洗乾淨了?」
傭人道,「張師傅已經連夜送去保養了。」
感覺牧總沒有更進一步的交流想法,主動將宋寅需要用的衛生用品擺放在床頭櫃,小心翼翼關門退出去了。
牧清流只是順手做了好人好事,對溫郾城沒有任何關懷感。
大手摸了摸宋寅柔順的髮絲。
忽得想起宋寅今天說的。
【以後你就是我大哥,我親爹,我絕對只聽你的話嘛~】
老公,哥哥,爸爸。
牧清流說不出這些稱呼聽起來,居然有點美妙的感覺,用手指點了點宋寅的鼻頭,算是滿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