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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郾城小心翼翼地跟著他,第一次出席大場合,對於年輕人來講,即使骨子裡有捅破天的基因,依舊會無端產生惶恐不安的錯覺。
牧清流給他遞了一杯酒,淡道,「放輕鬆點,手裡捏著什麼東西,就不會有露怯的跡象。」
溫郾城再次被救之後,到送去製作合身的西裝,再到參加上流社會的晚宴。
沿途聽了不少關於牧清流的話題。
神秘、優雅、矜貴雍容、巨額財富,京城第一等等膾炙人口的稱呼,全部用來形容眼前的男人。
仿佛一整本字典的形容詞用來傾注在牧清流的身體髮膚之間。
溫郾城從來不服輸的。
此刻,他多少是有些自慚形穢的。
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在羅馬,成功也不過是家常便飯,爽口小菜。
溫郾城思索:我可能一輩子,兩輩子……也趕不上牧清流這樣的水平。
牧清流遞了酒杯給他掩飾情緒,是一種極小的手腕,滴水穿石,繩鋸木斷。
溫郾城總有一天,不會再次成為他的威脅。
牧清流從容地應對著不停前來搭訕的男男女女,他隨情感冷淡,應酬時的姿態絕對令人感覺不到任何一點不適。
越是八面玲瓏、百密不疏的人,狠起來越是不可輕易得罪。
溫郾城是屬於冷酷掛的,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十分拒絕人,況且他自己也很不喜歡跟無關緊要的人來往過密。
眼瞅牧清流忙於應酬,他則慢慢地轉移到了靠窗戶的一邊,獨自喝著杯里的紅酒。
沒一陣,牧清流也跟了過來。
溫郾城從剔透的玻璃窗面,認真地端詳起牧清流俊美無儔的貴族面孔,與挑不出一絲差錯的社交禮儀。
而牧清流則是看窗戶外面高樓聳立,燈火輝映。
在某一個瞬間,兩人的關係已經在冥冥之中發生變化。
溫郾城找回一點丟失的自信心問,「牧先生,您救了我,我是非常感激的,不過我實在想不通,不知道您為什麼把我帶來這樣的場合,難道您不覺得,我生來與這樣的場合毫不相符嗎?」
牧清流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一點一點靠近落地窗戶的邊沿,自帶熠熠生輝的黑沉眸光,將手指筆直地戳在窗戶間折射的重重人影間。
觥籌交錯,雲鬢繚繞之間,有個年齡偏大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團團圍繞在正中央,面孔與溫郾城一般冷峻無情,似乎不喜歡太多人靠近似的。
溫郾城手指這個男人的影子,淡道,「龍志成,京城的第一富豪,手裡掌握上百家股份公司,幾乎與牧家媲美的老派豪門掌門人。」
「這位,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溫郾城簡直被當頭一棒,砸得比出事那天還要暈眩,手裡的酒杯險些捏不住,透紅的酒液在搖晃中灑了一些在手掌。
牧清流知道,接來下溫郾城還需要再經歷第三次的暗殺,與他的親生父親在醫院意外重逢。
不過他嫌麻煩。
索性直接人為縮短其中的時間差,早一點促成主角與生父的相認。
......
不。
牧清流淡淡彎了一點唇角。
其實,是從中稍微拖延一點時間。
溫郾城緩和了十幾分鐘,才鼓足勇氣去看向人群,龍志成不喜的表情已經成為標誌,圍過來的狂蜂浪蝶又識趣地抽身離開。
「難道,我的身世居然......」
牧清流只見主角幾眼,就能從肌膚到五臟六腑,瞧出這個人是屬於什麼類型的。
溫郾城絕對不會像某些人,撲上去就抱住大佬喊爹。
果然,溫郾城的冷酷表情碎裂的很徹底,無法輕易用語言來形容的內心的複雜,只能反覆蹙眉來詮釋內心的糾結。
這人真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這樣備受萬眾矚目,家財萬貫,地位崇高的人,真的是我的父親?!!
溫郾城特別想咆哮一聲,咒罵老天爺怎麼能給他安排如此恐怖的事實真相??!
他的親生父親如此高高在上!而他現在一事無成,一個區區廠工,叫他怎麼能輕易衝上去,立刻不管不顧得跟對方相認呢!
溫郾城的牙齒不斷碾壓,仿佛要咬碎牙根才行。
牧清流看破不說破,烈火烹油道,「走吧,我們先去打個照面。」
「不行!」溫郾城斷然不接受這樣的建議,「我現在完全不適合去跟他相認,在他的眼裡,我什麼都不是,一事無成的笨蛋,區區的草芥而已,怎麼能主動舔著臉去跟這位龍先生相認!」
「我不願意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彼此的印象都如此不堪!」
溫郾城轉身要走,被牧清流適時攔住。
「你倒是,挺令人刮目相看的。」
牧清流由衷道,「我能理解你,其實你所謂的落差感,也只是因為自尊心使然。」
「你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平凡,打算一輩子走平凡的路,突然有人告訴你,你是不平凡的,而你從小到大灌輸的思想就是趨於平凡,如何才能全須全尾地適應不平凡,是你從未考慮的人生難題。」
「其實,你完全可以求助我。」
牧清流每逢關鍵時刻,最喜歡拋出橄欖枝來,畢竟姜公垂釣,願者上鉤。
「我可以幫助你成就輝煌,等你習慣了站在高處,面對真正的親人,自然也不會有任何畏首畏尾的落差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