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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迫切地想要向尤聽證明剛剛的話,她披著濕散的頭髮,赤著腳,鞋都沒穿就準備向著梳妝檯走過去。
尤聽皺了皺眉:「等等。」
白念昭的動作頓時停住,秀氣的臉上浮現一絲不知所措的茫然。
她如同做錯事的小孩,不由朝著陰影處動了動身子,似是想要將自己藏起來。
尤聽起身,找到一雙柔軟的棉拖鞋拎到白念昭腳邊。
她說:「地上涼,穿上再去。」
很平常的語氣,白念昭卻很沒出息地紅了臉。
或許是因為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光著腳,又或許是因為她頭一次跟人在這般算得上親近的空間中相處。
幸好燈光不算太過明亮,遮掩住了她臉上因害羞而泛起的紅暈。
白念昭順從地穿上拖鞋,低聲說:「謝謝姐姐。」
聲音輕軟,跟她的人一樣,一聽就很好欺負。
尤聽越看越覺得,這女主跟只小兔子似的,誰都能過來揉一揉。
這可比尤傲風可愛多了。
尤聽忽然慶幸,幸好讓她拯救的對象是女主。
不然如果是男主,她怕她第一天就忍不住送尤傲風早登極樂。
找到吹風機後,白念昭坐在椅子上小心地吹起頭髮來。
她的動作透著剛到一個陌生環境的侷促,偶爾還會悄悄從鏡子裡觀察尤聽的神色,仿佛生怕吹風機的聲音過大會讓尤聽不高興。
半晌,她將吹風機仔細地放回原處,然後轉過頭看著尤聽,囁嚅著喊:「姐姐。」
尤聽:「嗯?」
「今晚我睡哪裡呀?」白念昭為難地輕聲問。
尤聽房間裡只有一張床,沙發不夠寬,難以容納一個人。
如果打地鋪的話,她沒找到多餘的被褥。
尤聽此時已經梳洗結束,換了身輕薄的絲綢吊帶睡裙。
她躺在床上,拿著手機正在敲敲打打著什麼,聽見白念昭的問題後頭也沒抬:「跟我睡。」
話音落下好一會兒,尤聽也沒能聽見白念昭的回應。
她疑惑地抬起眸,才發現這小兔子的臉竟然已經紅成了番茄。
她神色慌急地攥緊袖口,將布料都扯出深深的褶皺,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尤聽看得好笑,挑眉問:「緊張什麼?」
白念昭答不出來。
她總不能說,每次對上尤聽的視線,就讓她莫名地覺得無措吧。
更別說是同躺在一張床上這麼,這麼……
尤聽又問:「嫌棄我?」
「沒有!」白念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神情懇切,「不嫌棄,一點也不。」
「上來吧,」尤聽不逗她了,只是笑著問,「不困嗎?」
白念昭略為躊躇了一下,迎著尤聽戲謔的眸光,最終還是動作僵硬地躺到了床的另一側。
直到身體陷入柔軟的包裹中,她的心跳還在如擂鼓劇烈跳動。
床很寬敞,別說兩個人了,中間再睡下三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但白念昭還是捂住了心臟,試圖這樣就能夠掩蓋激烈的心跳聲。
等她上床之後,尤聽便按下了燈的開關。
黑暗來臨,唯有床頭一盞夜燈,散發著幽弱的光。
視線暗下來後,白念昭的心好似才跟著慢慢定下來。
她悄然向旁邊側了側頭。
尤聽背對著她而睡,海藻般的長髮肆意散開,似夜色下的潮水。
光線淡微,白念昭看不清晰,只能隱約看見對方被子下一點起伏的曲線。
儘管如此,她仍然像被燙到般地猛地轉回了頭。
當視覺的作用被減弱時,其他的感官便會被放大數倍。
被子和空氣里若有似無的香氣,肆無忌憚地侵占周遭的每一絲空氣。
領主濃墨重彩地標記著屬於自己的地盤,大方地將一隻不起眼的小兔子也劃入境地。
小兔子惴惴不安,卻又迷戀著這種被人保護著的滋味。
白念昭緩緩閉上眼,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她本以為她會因為不自在而難以入眠,但恰恰相反,這是白念昭這麼多年來難得睡的好覺。
她做了個極為美好的夢。
夢裡,她和母親還住在江南小鎮上,日子過得窮卻悠然。
江南多煙雨。
她正在水邊投餵湖中的鯉魚,忽然從水面上窺見了一抹搖盪的紅。
那道紅色慢慢悠悠地愈來愈近,在湖面的水波上形成波光粼粼的倒影,如同被揉碎的虞美人花。
白念昭抬起眼去看。
原來是有人撐著傘,從那橋上娉婷而來。
青竹傘骨被打磨得光潤,被女人修長的手指握著。
紅色旗袍上繡著暗色的花瓣,她在迷濛煙雨中,從傘下半抬起眼,和白念昭目光相接。
「小兔子。」女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她面前。
女人微微彎腰,原本透著冷淡的眉眼彎起,媚意橫生。
她一錯不錯地看著白念昭,手指在白念昭的唇上輕輕按過。
女人笑著:「你又偷看我了。」
驚雷乍響,白念昭心頭驟然重重一跳。
夢境轟然破碎,她渾渾噩噩地醒過來。
還沒來得及為剛剛的夢感到臉紅心跳,就先頭腦發暈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