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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早就知道這女孩不簡單,可當這件事從尤聽口中輕飄飄地說出時,姬二叔的心還是忍不住跳得激烈。
片刻,他收起了臉上的驚色,轉而沉聲道:「你應該慶幸,這裡只有我和你。不然……」
「不然什麼?」尤聽接過他的話頭,「不然就要殺了我?」
她側眸,對著姬二叔輕挑了下眉梢。
「不過很可惜呢姬先生,」她聲線散漫,「你們整個基地的覺醒者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對手。」
姬二叔沒有真正看見過尤聽展現出實力,但以他觀人的閱歷來看,這女孩說的話不像是在吹噓。
他眉頭慢慢皺起來,再看向尤聽的眼神里多出了幾分探究。
兩人在這寒氣瀰漫的房間裡,無聲地對峙了半晌。
這次,是尤聽先開口道:「姬先生,沒記錯的話,你們好像管她叫做——『伊利亞特』吧?」
是句不相干的提問。
姬二叔已然習慣於尤聽隨口就能說出些隱秘來,沉沉嘆了口氣,點頭道:「是的。」
他垂下頭,遮住了眼中的愧色。
「這事最開始時,的確源於我們的錯。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明,這之後的日日夜夜,我們都在想盡辦法贖罪,期望能夠得到神明的寬恕。」
尤聽說:「那如果,這一切都只是神明設下的圈套呢?」
姬二叔愣了愣:「你說……什麼?」
……
……
在幾十年前,姬家出了個天才科學家。
年紀輕輕,就已經斬獲各種大獎,發表的論文更是數不勝數。
他太年輕了,年輕得讓人無不感慨科學界的未來就在的身上。
但誰都沒想到,最後斷送一切的,也是這位年輕的天才。
當思維和想法處於金字塔頂端的時候,就像是走在半空中的獨木橋上。
很容易因為一點風吹草動,而從高空墜入無盡深淵。
天才,和瘋子,往往只差一線。
那位天才科學家,在研究一個課題的時候,偶然發現了一種奇怪的病毒。
和尋常病毒不一樣,這種病毒並非寄生在活細胞的生命體內,而是選擇了已經死去的存在。
不僅如此,那被寄生的小白鼠,明明已經因為實驗死了,卻在第二天短暫地「活」了過來。
只是變得很狂躁,在實驗箱裡撞來撞去。
沒多久,小白鼠重又倒下,一動不動,恢復了冰冷的屍體狀態。
一切都像場荒誕的夢。
只有那個天才科學家知道,這都是真切發生在面前的事。
常理被打破,短暫的驚異後,他心頭湧上狂熱的欣喜。
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新物質,還能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一旦徹底挖掘出來,一定能夠成為震驚全人類的存在!
他開始了廢寢忘食的研究。
家族是最先知道此時的,經過秘密商談後,姬家沒有選擇阻止——
如果真的能夠研究出來,姬家的聲望能夠又上一層樓。
姬二叔當年還是個年紀小小的少年,這些家族秘辛他接觸不到,只是覺得那段時間的姬家人都變得忙碌和神秘起來。
後來又過了了很多年,年輕的科學家逐漸年邁,對研究新物質的狂熱卻依然沒有消退半分。
大概是因為常年研究,沒注重保護身體,他能夠感覺到身體越來越不好了。
這讓他開始變得焦慮。
他唯一的心愿,便是在臨死之前將這東西研究出來。
為此,他和幾個家族中一些想法比較偏激的人攜手合作。
從最開始研究小白鼠,兔子,到後來貓貓狗狗,再到後來……他們的目標變成了:人。
瘋子的思維永遠都是常人難以理解的,他覺得為了科學獻身,應當是那些人的榮幸。
經過仔細地挑選,他們最終選定了一個孕婦,作為培育這種新病毒的母體。
記憶太過久遠,姬二叔只記得等到他知道這事的時候,孕婦已經被新病毒活生生啃噬得不成樣子。
好好的一個人,有進氣沒出氣地躺在實驗台上。
她明明還活著,身上卻遍布著可怖的屍斑,噙著眼淚的眼睛一直往姬二叔這邊的方向看著。
乾瘦枯癟的手下意識地放在高高挺起的肚子上護著。
可她不知道,腹中的胎兒早就成為了病菌的盤中餐。
她就那麼直勾勾地看著,希望能夠等到有人救她。
但,無一人施以援手。
這般荒唐的行事,姬二叔原本應該制止的,但在當時並沒有多少人支持他。
孤木難支,孤掌亦難鳴。
最終這項研究依舊在進行著,甚至越發變本加厲。
姬二叔能夠做的,只能是找到孕婦的家人進行補償。
但根據調查,這孕婦是個命運多舛的可憐人。小時候因為家鄉發生洪難而成為了孤兒,因為傷了腦子有些傻,被人販子盯上拐賣到了山里。
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她已經生了個女兒,還又懷了一個。
沒有依靠,沒有認識的人,沒有工作能力。
於是,她成了被研究盯上的目標。
至於她的女兒,則被送到了福利院去。
過了不久,這項駭人聽聞的研究被迫中止——因為在那孕婦的身上產生了極強的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