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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會兒再去你家,我先送我媽去醫院。」孟庭深把林韻放到擔架上,讓開路,轉頭看風風火火趕來的母女,穩了穩神,「阿姨,南柯。我媽手術後恢復的不太好,病犯了。」
「家屬上車,一起回醫院。」護士催促。
「南柯你去他家給他拿套衣服,晚一會兒開車去醫院,證件都帶齊了嗎?該拿的拿上。」沈錦蘭利落地上車,習慣性地安排所有人。
「我媽的證件在書房的抽屜里,沒有密碼——」
「知道了,走吧。」沈南柯鬼使神差地推了下孟庭深的胳膊,感受他身體一僵。
孟庭深看著沈南柯在太陽光下白皙脖頸纖薄直挺,手抬了下,到底沒落到她身上。轉身上車,跟沈錦蘭面對面坐著。
救護車呼嘯著往外開。
沈南柯站在白色別墅前,米色外套翻飛在風裡,她瘦而清凌。
救護車轉彎,她被茂密的樹木遮擋。
孟庭深把家裡測量的數據和林韻的病史報給醫護人員。
林韻還在昏迷,醫生給她上了氧氣。
救護車呼嘯著出小區,飛馳在路上,兵荒馬亂。
孟庭深抬手按了按眉心,頭疼欲裂。
「你手上是什麼?」沈錦蘭傾身過去一拽他的毛衣袖子,半截小臂顯露出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咬痕。沈錦蘭頓時吸一口氣鬆手,往後靠坐在座位上,她就知道,沈南柯那個不吃虧的性格,孟庭深身上只會更多。
「這個——我。」孟庭深沒想到沈錦蘭會這麼簡單粗暴,他卡住了,「阿姨。」
「不用說了,我知道,那個混帳。」沈錦蘭額頭跳著疼,她脊背仍然挺的筆直,手指搭在太陽穴上,往孟庭深脖子上看,他穿著高領毛衣遮的嚴嚴實實,八成身上更多,不然誰在有暖氣的房子裡穿高領毛衣?「我會讓她對你負責。」
「啊?」孟庭深嗓子忽然有些干,「阿姨,不是南柯,是我——」
「你就說你這邊什麼打算?要她負責還是不要?」沈錦蘭快刀斬亂麻,放下手看孟庭深,「要她負責,我會說服你媽讓你們結婚。不要她負責,我們家搬離這裡,往後你們永遠不要見面了。」
————
孟庭深家跟她們家不一樣,這邊早就按上了智能系統。大門是密碼鎖,沈南柯親自來裝的,密碼是她設的,林韻讓她留了信息,刷臉就能進去。
客廳散著各種醫療儀器,藥箱也散著。沈南柯快步上樓推開書房門,整齊嚴謹一絲不苟的落地書架,連一粒多餘的灰都沒有,規矩森嚴。古板寬大的深灰色辦公桌,一邊是高大的保險柜一邊是文件櫃。沈南柯拉開文件櫃,林韻的證件排列整齊放置其中,她取出來裝進檔案袋。
孟庭深的房間她倒是第一次進,她以前不屑於進入。
他的房門敞著,地板上有水漬,入口一邊是衣帽間一邊是洗手間,沈南柯走進衣帽間。他的衣帽間和他的人一樣無趣,衣服按照顏色分類收納,比陳列架上的賣品還要整齊。
孟庭深是真正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嚴格執行著大人的計劃,成為他們希望的一絲不苟的精英。做事有條理,行事沉穩從容,生活制度嚴謹規整。
沈南柯給他取了一條西裝褲搭極休閒的防風服外套,揉吧揉吧找手提袋塞進去,他連手提袋都能按照顏色規格嚴格分類收納。
拎著袋子走到走廊,轉身回去把西裝褲換成了他習慣穿的牛仔褲。
沈南柯開始討厭孟庭深是初見時他得罪她了,後來是沈南柯太想打破他的理智冷靜刻板。她討厭這裡的規則,孟庭深也是規則的一部分,他完美融入,讓她噁心。
高中時,沈南柯被緊迫的環境逼的要瘋。她偷偷抽菸,背著沈錦蘭去騎車,自行車飆出了賽車的速度。她去蹦極,從高處跳下那瞬間,她感覺到一種解脫的暢快。她跳了一次又一次,她把自己搞的精疲力竭,毫無形象地躺在遊樂場的甲板上望著天空時,望到孟庭深那張古板冷靜的臉。
少年的孟庭深喜歡穿白襯衣,扣子扣到最後一顆,漂亮的一張臉冷淡無波,聲線像是Ai一樣冷靜,「蹦極的死亡率是五十萬分之一,五十萬並不是多遙遠的數字。不要作死,到此結束跟我回家,再有下次我會告訴你媽。」
沈南柯跳起來撲向他,用盡全力把他拖到甲板上,把他拖進水裡。她的髒衣服弄髒了他的白襯衣,泥巴蹭到他身上。
沈南柯大笑,「孟庭深,你去告狀啊,我就說你跟我一起跳的,你也髒了。」
不久後,他告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狀。
他把沈南柯的初戀舉報給了沈錦蘭。
沈南柯找到孟庭深的車鑰匙,開了他的沃爾沃趕往醫院。這個男人連車都古板,車裡沒有一絲多餘的裝飾。沒有放香薰,中控台乾淨的沈南柯懷疑孟庭深是不是天天洗車且從不在車裡做任何事,連手機數據線都沒有。
孟庭深發來了醫院地址和病房號,沈南柯沒回復。很快他又發信息過來,問的很直接,「你怎麼打算?」
沈南柯在紅燈前踩下剎車,她不習慣開轎車,太矮了,只能看到眼前方寸,她望著前方的車屁股。
能怎麼打算?
沈南柯快三十了,她人生過去了一半,還會被家長逮性生活。
沈南柯按著手機打字,片刻又刪除,她最後回覆:「你媽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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