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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晏孔雀即使落魄了, 好像還是一隻孔雀。
他依然驕傲地昂著頭,站在自己面前,嘲笑著他的對頭。一旦對手露出一點紕漏,他就要窮追猛打,趕盡殺絕, 一點也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和心情。
鄭二恨恨地瞪著他,然而卻有一點無言以對。
晏孔雀英勇不凡,如今還有佳人在側。而他呢,他白白挨了一身的傷, 如今還要像個做錯了事的孩童一般站在這裡由他嘲笑!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要是這世間也有被上天厚愛之人,那麼那個人, 如今一定是晏孔雀!
鄭二在內心翻來覆去, 把晏孔雀足足刀了得有一千遍,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開口:
「呃……如今我們可怎麼辦?」
這話一出口, 他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果然, 他看到晏孔雀得意地昂起頭,恨不能從鼻子裡噴出一股氣來, 直接把他噴出去五里地似的。
「哼,」晏孔雀道, 「鄭二,是本世子救了你, 你應當說些什麼?」
鄭二:「……」
啊可惡,晏孔雀真的滴水不漏!
他這個「晏小侯」之名響徹中京,不知情的人或許會以為他晏行雲年紀輕輕,已經頂著一個「侯爺」的頭銜了。可是晏行雲在外頭,再傲慢也只會自稱「本世子」,更是不肯有一絲一毫「孤其實就是皇長子」的意味流露出來。
而且晏孔雀喜好開屏,愛慕者眾。然而他居然私德方面也挑不出甚麼錯處來。
有女子愛慕他,若是徑直說到他面前,他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而是會洋洋得意一下。
然而再之後,就算那女子願自薦枕席,晏孔雀也只是含笑說:魚水之歡,是世間最重要、亦是最不重要之事。愛慕之心何等珍貴,為何要耗費在只求魚水之歡這等事上?
若是更進一步,再三表明自己的愛慕之心,晏孔雀便會收了笑容,淡淡問道:是嗎?你愛慕我?有多愛慕?向我證明一下吧。
要問鄭二郎為何對此事這麼清楚?——這自然是因為,張家和鄭家為了讓晏孔雀出錯,自家有機可乘,還真的派出過各種不同類型的美嬌娘去勾引晏孔雀。
但她們收到的回應,全是如此。
其中一位技高一籌,在晏孔雀那裡成功地進入了第三步——
晏孔雀讓她證明自己的痴心,那女子表示任何事情都可以為他做,於是,晏孔雀給了她一個任務。
因為那女子是國子監司業的侄女——國子監司業是個讀腐了書的死腦筋,天生就擁護正統的中宮嫡子,堅決要站在張皇后與仁王這一邊,於是被委以重任,派他的侄女去勾引晏小侯。
晏小侯含著笑對那女子說,他久聞國子監司業有一套古卷,珍愛非常。但司業大人從來都不甚待見他,因此若是他自己去向司業大人商借,想是不成的。若是女郎真心愛慕他,可否為他將那套古卷偷偷帶出,容他找人謄抄一套副本?
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但也沒什麼大不了。張家本以為萬無一失,滿足了晏小侯這個條件以後,那位司業家的小娘子定必能夠逐漸令他信任,進而有機會博取他的好感。
可是,這一關在司業那裡就卡住了。
司業狂怒,不但大發雷霆訓斥侄女「叫晏家那騙子的花言巧語鬼迷了心竅」,甚至還差點遷怒於出面為他牽線這件事的鄭家。
鄭二當時還記得,二叔替張家和司業牽線這一趟,有一天回來卻滿面悻悻,碰了一鼻子灰,關起門來大罵司業不識趣,晏孔雀不要臉。
鄭二:「……」
他算看出來了,晏孔雀花枝招展,卻郎心似鐵!
可能成大事的人都得這樣吧。
晏孔雀的心頭說不定充滿了他的奪嫡大業,還有什麼空間可以留給那些鶯鶯燕燕的愛慕者?
所以他的賜婚聖旨一下,張家竟然都鬆了一口氣。
誰不知謝太傅在朝只是個吉祥物?即使他還身兼郡馬的身份,但淮夕郡主過世已久,且並非謝太傅長女的生母,再加上謝太傅本人又能力有限,皇上把他的長女指給晏孔雀,只是一樁面上光的婚事而已。
……這說明皇上還是偏愛仁王的啊!張家大為振奮。
鄭二一開始也這麼想,甚至還想趁亂挑撥挑撥。
但是今夜,當他真正看到了那位謝大小姐是何等人物之後,他就開始產生了疑慮。
……仁王表弟,當真能夠娶到一位比謝大小姐還要出色的王妃嗎。
如今他迫於情勢,只得垂頭喪氣地說道:「……多謝晏世子救命之恩。」
結果晏孔雀還不肯放過他。
晏孔雀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又道:「……還有我夫人。」
鄭二:「……」
你什麼?你夫人?你成婚了嗎大禮走完了嗎你就敢大言不慚地說謝大小姐是你夫人?
他期待地望著旁邊那位曾經一鞭子把賊人的臉抽成血葫蘆的謝大小姐,期待著她也沉下臉來,給晏孔雀一點顏色看看!
然而,雖然謝大小姐的臉色一滯,的確是向天翻了個白眼,但是她卻什麼也沒有做,更沒有如同鄭二期待的那般,暴起痛揍一頓晏孔雀。
「郎君慎言!」她只是冷聲低喝了一句。
晏孔雀身上原本那股得意洋洋的氣勢一收。
「啊,我失言了,大小姐莫怪。」他含笑回身,向著謝大小姐一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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