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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的兵部尚書位置上自然有人。
小皇帝當朝說大司馬是實職,兵部尚書楊惟瀚險些沒有暴跳起來。
還好他為官多年,涵養也夠,勉強忍了下來。
楊惟瀚在朝中也是樹大根深,大學士邢元渡便與他結為兒女親家,在殿上連連給他使眼色,也暗示他先忍耐下來,容後慢慢計議。
這一通眉眼官司,也不知隱於簾後的謝太后有沒有看到,但站在群臣首位的攝政王卻正好側身回頭,貌似正在打量立於殿中的盛節度使,實則將邢、楊二人的小動作也看得分明。
盛節度使入城覲見時,方值會試已畢,結果未出之際。
攝政王李重雲本來聽說謝太后瞞著諸人耳目、暗中親赴敵營,談妥盛節度使覲見之事的交換條件,氣得七竅生煙;但謝太后回宮之後立刻召見他,當頭向他拋出的炸彈卻一個接著一個,炸得他一時間都不知該把頭腦先用在哪裡的好。
「娘娘鳳體尊貴,怎可輕赴險地?!」
在謝太后通知他「我已與盛節度使談妥交換條件,他願意循舊例入城覲見皇上」之後,李重雲的第一反應,竟是這句氣急敗壞的質問。
他也是關心則亂,一時間忘了拿出尊敬的態度;但謝太后卻不以為忤。
因為她緊接著便丟出了第二個炸彈。
「我欲拜盛使君為大司馬,留其在朝中任用。」她說。
李重云:「你不會以為朔方肯這樣就算了吧?」
謝太后怡然說道:「我可以封盛使君之堂兄盛應弘為朔方節度副使,代掌朔方事務。」
李重雲一怔,很快品味出一絲異樣來。
「盛應弘?」他若有所思道,「此人能力平平,若是留在朔方,倒可以給盛應弦拖一拖後腿……」
謝太后啞然失笑。
上一世的親兄長盛大郎,在這個劇本里變成了隔房的堂兄,能力值好像也隨之下降了許多。
盛應弘本來雖然能力並不驚艷,但也勤懇踏實,於細務方面處理起來也頗為得心應手。
也不知這個劇本的編劇是不是喜歡給這些男主身旁的配角降智來表現男主們的驚才絕艷,盛應弘在這裡的評語也只得「中平」二字,於軍務一道更是半通不通;如今只靠著年齡得了節度副使一職,且不說他能不能接得下朔方那一大攤子事務,就是朔方軍內部,或者盛家家族內部,不服氣他的、做起夢來想取而代之的,也大有人在。
謝琇:雖然坑盛大哥一回頗不地道,但眼下的頭等大事是把弦哥留在京城!盛大哥,你就頂在前方抗一抗火力吧!
不過表面上自然不能這樣講,她做出高深莫測狀,等著李重雲自行腦補完成。
李重雲的確在思考之後,覺得這一計雖然簡單粗暴些,倒也不失為釜底抽薪之策。
因此他的氣惱平息了一些,轉念又道:「……楊惟瀚那老匹夫是不中用了嗎,你要這麼急著拿掉他?」
謝琇笑了笑,向著他當頭又丟下了——第三顆炸彈。
「邢元渡涉及本科會試舞弊案,我正欲查辦,奈何他在朝中樹大根深,一時間卻也多有顧忌……正巧楊惟瀚與他是親家,同氣連枝,平日為官又不清白,索性趁著盛使君這道東風,連他一起拿下,先斷邢元渡一隻臂膀,豈不乾脆?」
李重云:「……」
他簡直難以置信。
「會試舞弊?!」他瞪大雙眼,看到她含笑點了點頭,腦袋一炸。
「你是如何提前知曉的?!」
謝琇卻不正面回答他,而是笑得神神秘秘的。
「本宮自有仙人相助~」
她話尾的小波浪線飄飄蕩蕩,簡直令人心煩意亂。
李重雲又開始在她面前來來回回,走來走去,話中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煩躁之意。
「仙人?什麼仙人?」他很明顯壓根不相信她的實話,一臉的「本王這副腦子不知道是該先想盛如驚那廝的問題好,還是先想會試舞弊的問題好」的模樣,暴躁地用靴底丈量慈惠宮正殿墁地的金磚。
「茲事體大,你有足夠的證據嗎?邢元渡那老兒狡猾,你我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要對付他,可惜好幾回,都教他混了過去……若是不能一舉將所有涉案人員拿下的話,給了那老匹夫斷尾求生的時間,那就——」
謝琇含笑點點頭,說道:「你怎麼不相信我呢?我說有把握,就是有把握。任他藏得再好,這一回也鐵證如山,不容他狡辯!」
李重雲腳步一停,站在原地,叉著腰,慢慢轉過來,望著幾步之外的謝太后那成竹在胸的神色,臉色變了幾變,終究還是問道:
「……你就一定要將盛如驚留在京城嗎?」
謝太后聞言神情不變,笑容怡和。
「是的。我留下他,自有我的道理。」
李重雲脫口而出:「道理?什麼道理?難道你還想原諒當初他對你做過的那些事嗎?」
謝琇微微一怔。
這一瞬,她想到的不是「我要如何說服李重雲與我合作」,而是——
「我要如何利用這個機會儘可能地刺激他的精神力」。
萬一,極度的怒火和嫉妒,也能將精神力的波動送至巔峰呢?那麼,她有沒有機會驗證一下,李重雲是否也能恢復從前在小世界裡的記憶?
因此,她並沒有否認,而是顯得十分戀愛腦似的大方頷首,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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