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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琇:……?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拿的那件輕薄的夏衫,決定在這種不尋常的日子裡,沐浴這回事可以先等等,還是先解決小侯爺的心結比較重要。
於是她依言走到了那張窗下的榻旁,問道:「郎君何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晏行雲就伸出左手,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向著自己的方向用力拉過來!
謝琇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向著晏行雲的身上摔倒下去。
她脫口喊了一聲「啊!」,然後眼前一花,感覺身軀已經重重落進了對方的懷抱里,並且因為是跌坐下去,還撞得臀腿一陣酸痛。
按理說這一下應該也撞得對方很痛,可是小侯爺一聲不吭,只是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間,從身後靠過來,將臉就這麼靠在了她的後背上。
謝琇:!
第330章 【第五個世界千里光】75
她現在坐在他的腿上, 面朝外側,完全看不到身後的狀況,只覺得小侯爺一陣一陣的溫熱鼻息透過夏日本就輕薄的衣衫,全部吹拂在了她的後背上, 令她坐立不安。
「郎君?」她試著喚了一聲, 「你怎麼……」
可是她的問話再度被小侯爺打斷了。
「別動。」他悶聲道, 「借我靠靠。就靠一會兒……」
謝琇:「……」
啊這是在外頭受了什麼委屈嗎?!
她無可奈何,想要挺直肩背,坐得好看一點,但是小侯爺的臉就那麼貼在她脊背上,害得她動彈不得。
她還以為小侯爺要問她「今晚跑到哪裡去了」, 又以為小侯爺要問她「你知道今天早朝上皇上下的詔旨了嗎」。但是小侯爺一時間就只是這樣溫順卻緊緊地靠著她的背脊,什麼話都沒有說。
謝琇無可奈何,伸出手輕輕地拍撫著小侯爺緊緊纏在她腰間的手,一下一下地, 說道:「究竟是怎麼了啊……」
或許是因為夜深人靜,她的聲音格外清晰, 帶著一點平時很少見到的、真切的溫柔和憐惜, 讓晏行雲的肩膀倏然抖了抖。
然後,他聽見她更加柔和的聲音, 那聲線柔和得幾如夢境, 簡直就像是今夜高懸於夜空的、近乎滿月的圓月所灑下的溫柔清輝一樣。
他的腦海之中莫名地浮現了兩句詩。
明月照高樓,含君千里光。
「長定?晏長定?」她的纖指覆蓋在了他略有些發抖的手背上, 輕輕搖晃了兩下。
「到底是怎麼了,可以對我說說嗎?」
晏行雲想要開口, 卻一瞬間咽喉哽塞,千頭萬緒, 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咽了咽,喉結上下滑動了數次,才開口道:
「你知道……『莊信侯』的『莊信』二字,作何解嗎?」
謝琇:……?
糟糕,她沒有熟背過「諡法解」啊。
不過她倒是有點模糊的印象,「莊」和「信」兩個字,至少不算惡諡。而且,永徽帝還有個兒子被封做「信王」,倘若「信」還不算好字的話,他也不會給兒子當封號吧?
她頓了頓,試著答道:「呃……我不太知道這些……我長於郊野之中,未曾學過這個……」
在她身後,緊貼著她背脊的小侯爺也仿佛微微一怔,才嘆息著低笑了一聲。
「啊……我竟然忘了。對不住。」
謝琇:……你別這樣彬彬有禮啊你這樣讓我心很慌啊?!
她勉強「嗯」了一聲,又撫了撫他的手背,問道:「那麼,『莊』作何解?『信』又作何解?」
小侯爺在回答之前沉默良久。
最後,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諡法中有雲,『死於原野曰莊』,『武而不遂曰莊』。」
謝琇:!!!
什……什麼叫死於原野?!武而不遂就是武功不成的意思吧?!
她震驚得幾乎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後才說道:「……這都是什麼意思啊!」
她的聲音里含著強烈的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還有一絲對他的心疼之意。晏行雲聽得清清楚楚。
他心頭那種沉重的辛酸卻並未稍解。
他默了默,又道:「《左傳》中雲,『守命共時之謂信』。便是要我們順依天命、見機行事,也要完成君命,此之謂『信』。」
謝琇:「……」
總覺得哪裡不對。
她呼了一口氣,心想今天早朝上皇帝命仁王代祭的口諭一出,這層關於「遺珠」或「流落在外的皇長子」的遮羞布實則也搖搖欲墜了,索性直言說道:「拿這麼兩個字來給……呃,侯爺做封號,他那點小心思真是上不得台面,虧他想得出來!」
好在她從來沒有刷過什麼忠君的形象,反而對永徽帝隱然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感,聰明的晏小侯早就知道。因此她現在帶著義憤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晏行雲也不覺得有多麼的驚訝。
或許說,他正是在等待著她說出這一句話,來撕裂覆蓋在「遺珠」這個傳說之上的那層最後的、溫情脈脈的面紗吧。
他意味不明地悶聲笑了一聲,重又緊了緊自己環抱著她腰間的雙臂,把自己緊貼著她背脊的臉,又在她背上多蹭了幾下。
謝琇:「……」
對於這種事業批來說,表現親密這種事情一般也是別有用意,不是後頭緊跟著的一定是雷,就是一定有事要她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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