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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現在,他面前滿眼是她,耳畔全是這溫柔卻語意不詳的歌,如若還要分辨出門外是否有人經過,就困難了許多。
他左右矛盾,一時間無法決定自己要不要聽從於她。
他也沒有忘記了他們原本其實是來這個小世界裡度假的,本應和和睦睦,歡歡喜喜,享受一段青澀純真時的校園時光才對。
可是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他們觸發了隱藏劇情,一下子就被拉入了劇情和任務的漩渦,不但不能肆意享受,反而還要被迫隱瞞真相,彼此分離一段時間。
她要是生氣,也是理所應當的。
更何況他也並不是笨人,已經看出了她今日的步步進逼,不過是半真半假。
逼迫是假,戲謔是真。
憎怨是假,談情是真。
他若一意抗拒到底,非要死死按照這裡的人設來走,她也最後也是會尊重他的意思的。
……可是,他是否真的就非要這樣做不可?
他的心緒一時間極為混亂,忽略了她是個可以隨時窺得先機,便發起攻勢的人。
他聽見她低低笑了,突然伸出空閒的右手,食指抵住他腰帶上方的腹肌,然後沿著那條領帶的輪廓,自腹肌而至胸膛、肩膀,一路攀爬上來;最後,那根白皙纖長的食指,划過他的領帶結和襯衫硬挺的衣領,輕輕地落到了——他的喉結上。
盛應弦:!!!
他下意識地驚喘了一聲,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陣異樣。
那是被她的食指抵住而帶來的擦蹭感。
她並未用什麼力氣,原本那種擦蹭感應該近乎於無;但不知為何,他卻感到仿若有人在他的喉結上咔嚓一聲,擦著了火石,爆起了火星。
此刻他的頸間皆是一片火辣辣的感覺,像是有無形的火焰一點點灼燒起來,向著四處蔓延,幾乎令他面紅耳赤,心跳如鼓。
盛應弦感到自己的額角一點點滲出了薄汗。
他艱難萬分地說道:「……琇琇。」
他只這麼喚了她一聲,就停止了,不敢再說別的話,因為他每次一發聲,喉結處傳來的異樣感就更清晰,幾乎要讓他整個人都燃燒起來。
他的身軀繃緊,連呼吸都變成了一下下短促又劇烈的節奏,上氣不接下氣,因為缺氧而雙眼發花,視野模糊,茫然地垂下視線來望著她,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了。
他忽然感到她的小手又開始移動了,離開了他的喉結,繞過他的頸子,來到了頸後;下一刻,那隻小手略一用力,就將他的頭壓向她。
她帶著笑,用氣音無聲地喊他:「……六哥哥?」
盛應弦:……!!!
啊,又是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全新稱呼。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她還在高中的時候,喚他的那一聲「如驚哥哥」。
……其實,在他的原生世界裡,這兩種稱謂才是最標準的。
她喚他「弦哥」、「六郎」或者「盛如驚」,其實都算是她隨心所欲的叫法。不算那麼遵循禮儀,帶著一點大模大樣不客氣的意味,但卻讓他感到一陣心中親近。
他也很喜歡。
那些稱謂讓他感到,在她心裡,他們兩人是完全平等的,沒有誰虧欠誰,也沒有誰仰望誰,他們就是可以並肩站在人生路上,無論面對多大的風雨,都一起攜手走下去的……終身伴侶。
他剛才因為緊張和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激切情緒而嗡嗡作響的耳中,終於又恢復了正常的聽力,聽到了喇叭里傳出來的、那首歌的後續。
「你的笑容仍甜美一如當年
你的消息是我珍藏的依戀
不管繁華成落葉,戰士沒荒野
承諾永遠,不如記得每個今天」
時移世易,在這陌生的世界裡,盛府已不復存在,他也不再需要如同那個秋夜裡一般,星夜策馬沖入敵營,憑藉一身武功奮勇廝殺,逼退凶暴殘忍的蠻族。
可是,她依然在他的面前,向著他展露最熟悉的笑容,笑意盈盈,目光狡黠,一如初遇時那般,令人心折不已。
禮法是束縛,道德是藩籬,皆不可輕易越過。
他一直認為,人生在世,不管旁人作何想法,自己總應該堅持一些立身處世的原則,即使那樣的自己會顯得有些古板愚拙,也應該有所為、有所不為。
那是他學到的,身為「君子」的品德與法則。
……不過,現在他卻覺得,也許有的時候,不做個「君子」,好像也沒有甚麼關係。
她鬆開了他的領帶。但是他的手卻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依然握住領帶結的下方。
他停頓良久,然後——
他的那隻手慢慢上移,抓住了領帶結,食指扣入,五指一起發力,將領帶結拉得鬆了一些。
他這麼做的時候,因為發力而自然地微微仰起下巴,頭偏了一偏。
那種動作由他來做出,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瀟灑;一時間,他身上籠罩著的那股謹慎自抑、克己復禮的意味忽而全部消失,反而帶上了幾分難得一見的不羈之意。
謝琇:真是太香了,香得她簡直有一點蠢蠢欲動了……不,忍住。
這樣一來一往,固然耗費了時間,卻也是一種難得的情趣。有的時候,正是這種推拉進退的過程,才更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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