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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卻只收了她兩千五百靈石, 真是虧大了。
……可是,從那以後, 他再也沒有找到像她一樣大方又可靠的金主姑娘。
並不是沒有小女修揮金如土, 也並不是真的完全沒有小女修向他示好。修士們歸根結底,絕大多數都是努力上進的慕強派, 對於像他這種沒有辜負天分、努力修煉的劍修, 還是很有好感的。即使不是為了靈璧宗的名望,也有人仰慕於他。
然而, 姬無凜只覺得尷尬、僵硬、不適應、無言以對。
他的腦子裡,一般來說只有兩件事:「練劍」和「修劍」。
當他有個僱主的時候, 就多了一個「賺錢」——
哦不,確切地說, 是多了一個「得聽金主姑娘的」。
可是現在,謝九已經不是他的金主姑娘了啊。
……為什麼他還是不由自主地聽她的?跟著她一路溫順地就這麼走回了她的住處?他莫不是真的被她的懸絲之術再一次控制了吧?
雖然有著這樣的困惑,姬無凜還是乖乖跟隨謝九回到了她所住的小院中。
進門時,他感受到了一陣靈力的波動。
是她在小院四周設下了靈障,阻止其他人擅自進入。
他還多虧了她的帶領,才能進來。否則以他現在築基後期的修為,簡直等於半個廢人,一定會被靈障擋在外面。
姬無凜心酸地想,為什麼每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他總是這麼狼狽又可憐。
好像不管他變得多強大,到了她的面前,他總是弱小,貧窮,又無措。
……可是在他一生之中,他其實從未真正弱小、貧窮又無措過。
在他尚未踏入修行一道時,他在凡間雖然生於鄉野,但家中條件並不算差,還能給他請個武師傅來學藝——他也正是從那位吳師傅身上,學到了「松風劍法」。
他因為身負天生劍骨,年幼時就顯露出不俗的天資,學武——尤其是習劍——進展簡直是一日千里。他年齡雖幼,但並不算弱。
而且,或許是性格使然,他一直都很沉穩,小的時候也不愛哭,遇到了事情只是睜大了眼睛默默觀察,然後默默思考,並不會嚇壞,也不會輕舉妄動。
但是他到了金主姑娘面前,一下子要假裝夫妻,一下子要同床共枕,手足無措的感覺簡直成了日常,想要拒絕吧,本命劍又馬上就要散架……賺點靈石真的殊為不易!
現在,他還受到她懸絲之術的操控,乖乖跟著她的身後走回了這座小院,瓜田李下的也沒有任何避諱,她還揚聲說道:「不好意思,正屋被我占了,東西廂房你自己去看看,選一間喜歡的吧~」
話尾那種得意的小波浪線又冒了出來,他也不知道她在愉快些什麼。
可是,跟在她身後,他抿了抿唇,忽然覺得這種情景,甚至是這種說話的方式……都是久違了,令他有一些懷念。
「好。」他低聲應道,左右看了看,隨意選了一間。
他發現自己忽然又能自由行動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她收回了懸絲之術,還是……她其實一開始就沒有用那個什麼「懸絲之術」來控制他,只是做戲給那些教眾看的而已。
他咳嗽了一聲,在快要邁入正屋的她身後,又提醒了一句:「呃……明天見?」
謝九剛要抬腳邁過門檻,聽到了他的聲音,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月色之下,他看到她臉上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
是謝九會露出的那種燦爛的笑。
「好呀。」她說,「明天見,姬寒容。」
只有她才會連名帶姓地這麼稱呼他,好像一點也不客氣,但他……卻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稱呼,從她口中說出來。
他甚至在心中試著比較了一下,發現她還真的只有在稱呼他的時候,才會把姓氏和表字連在一起。
她稱呼佛子玄舒時,不是帶著點似有若無的譏諷之意,直接說「佛子」,就是直接喊他「玄舒」的法號。
姬無凜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注意到這些細節的,然而……謝九好像從未用帶著溫柔的、纏綿的語氣,喚過佛子玄舒。
世人皆仰慕的佛子,在她眼中,卻仿佛避之唯恐不及。
她喚「四師姐」,喚「四姐夫」,喚「大師姐」……
但喚他的時候,卻大喇喇地,用帶笑的聲音,或是溫柔的聲音,喊他「姬寒容」。
他喜歡聽到她這樣喚他。
他強烈地懷念那道聲音。
他在心裡應道:久違了,阿九。
……
謝琇感到自己有必要對目前的情況再加以研究一番。
「奉仙門」所在的這座仙山,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而她來了幾天,雖然名為令教眾尊崇和狂熱追捧的「天女大人」,但不論自己走到哪裡,身後都跟著一堆崇拜者——這也讓她根本無法往那些有可能是出山道路的地方去打探。
也許明天有了空,應該問一問窮劍君當初是怎麼誤入奉仙門的。
但是看奉仙門眾的這種不講道理的態度,說不定窮劍君當初壓根沒打算往這邊來,是這群人在山外的半道上伏擊他的。
畢竟,誰能知道他們請下來的這位「天人」——或「神仙」——的神通到底有多大?隨便找個凡人或鍊氣期小修士過來,萬一扛不住天人的神通,靈力入體以後直接爆了體,枉背因果是一回事,說不定還會激怒天人,更是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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