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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他若不是……咳……有那種身世的話……早晚……也是要被長宜公主收作入幕之賓的……」
鄭二:!!!
「你們真是瘋了!腦袋都不想要了嗎!」他拍案而起,藉機轉頭四下望去。
幸好,晏孔雀那兩個隨從,一在船頭、一在船尾,似是在警惕地瞭望著夜間黑暗的水面, 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連著長宜公主也敢編排。
鄭二頹然坐下,冒了一後背的冷汗。
這些狐朋狗友,只知道胡說八道!就一點也沒有想過,今夜之事的利害!
他忍不住又將視線投向隔鄰的那艘畫舫。
晏孔雀想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定是要把那些賊人好好審一審的吧。
……他猜得沒錯。
竹簾四圍垂下,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晏小侯正在因地制宜, 慢慢地削著竹籤子。
旁邊的地上,還丟著幾顆毒丸和……幾顆牙齒。
「抱歉, 」晏小侯輕飄飄地說道, 「太氣憤了,一時沒有控制住手勁……把你們的牙給一齊敲掉了。」
他嘆息了一聲。
「好好的良辰佳夜, 就這麼教你們給破壞了……鄭二郎雖紈絝,可也沒什麼大奸大惡吧?你們搞這麼粗糙的把戲, 是想糊弄誰呢?」
那些賊人有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有的半靠在牆角, 仇恨似的死死盯著晏小侯。
晏小侯卻似渾不在意一般,手裡拿著一根約莫有一臂長的竹棒,戳戳這個,又戳戳那個。
「誰派你們來的?欸,怎麼都不說話?喝了啞藥了不成?」
一旁的謝琇:「……」
她實在是不耐煩看小侯爺的審問現場,於是便起身道:「此處並沒有我可以幫忙之處,如此我便先去外邊賞月了。」
晏小侯戳著那些賊子的動作一頓,有絲好奇地慢慢偏過頭來。
「賞月?」他的聲調裡帶著一絲真正迷茫的天真,「今夜是弦月,有何好賞?」
謝琇:「……」
那總比看你在這裡一點一點磨死人的強吧!
她當然不能這麼說,於是板著臉道:「弦月也有弦月的好處,殊不聞『璧月初晴』,不也是一景?」
晏小侯作深思狀。
「哦……」
謝琇已然長身站起。
她知道晏小侯今夜不從她這裡挖出一點甜言蜜語,必然不肯了局。
更何況中間還出了鄭二這麼一道岔子,晏小侯眼下只怕如同突然丟了攻略的遊戲玩家,不從她這個NPC身上得到一點好感度UP的提示,就不肯存檔。
罷了,他想聽就說給他聽吧。
謝琇無奈道:「前人有詩云『明月照高樓,含君千里光』,我看前頭快到瓊華閣附近的河面了,也想出去看一眼何為『明月照高樓』啊。」
她頓了一下,緩下聲音。
「前二十年,我可不曾有機會一觀如此美景。今夜得見,說來都托賴郎君有心,我……我自是感念的。」
晏小侯目光一閃,終於抿起唇來,臉上浮現一絲略有些赧然的笑意。
「如此,你開心嗎,瓊臨?」他竟然長睫閃動數次,帶著一絲羞澀似的問道。
謝琇:「……」
有道是戲多必過,言多必失啊!小侯爺!
她垂下視線,同樣以羞澀之貌回敬。
「……我當然開心。」她聲如蚊蚋,甚至還抬手,以手背飛快地貼了一下臉頰,就好似想掩飾自己雙頰發燙、面泛潮紅的羞意一樣。
「……長定。」她輕聲道。
晏行雲臉上的笑意忽而一滯。
「長定」是他的字。他第一次相約她去「近霞館」見面時,寫的帖子上,落款就是「晏長定」。
但從那一天開始,她喚他就總是「郎君」。
「郎君」此言,可以非常親近,也可以……十分生疏。
當然,他一直認為,她稱他「郎君」,自然是親近他的。
可是當此刻,他聽見她喚他「長定」的時候,才意識到,從她的口中,可以吐出更為親近的字眼。
對於自己產生的這種異樣的感覺,他不閃不避,反而帶著一絲有趣地想著:謝瓊臨,果然能夠提供給他許多……旁人都拿不出的東西。
這麼看起來,他那位「父皇」,還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他也做了一件好事。
當初同意讓謝家易嫁,不過是因為他實在看不上謝二的惺惺作態。
追逐一個男子本無大礙,但到那樣的地步也不罷手,弄得體統臉面全無,對人對己,皆無好處,這就是謝二的愚痴之處了。
他並不想去評斷謝二對盛六郎的一片痴心,但他知道,他可忍受不了謝二。
當然,若是沒有謝大小姐,他娶了謝二,倒也沒什麼。
那樣的話,人人皆知他與謝二個性不合、感情冷淡,他依然沒有任何弱點。而謝二個性衝動,雖然有可能被人抓住把柄加以利用,但張皇后也就同時可能把對他的防備稍稍放鬆一些,因為謝二本身就可以一直拖他的後腿。
……但是,後來,謝大小姐出現了。
他本來是不擔心什麼的。
謝大小姐若是愚笨,自然可以沿用與他對待謝二一樣的戲本。
但謝大小姐若是聰明,他也有第二套戲本子可以應付。
那就是——
索性把謝大小姐頂到眾目睽睽的最前方去,讓大家都以為她就是他唯一的軟肋,他愛她如珠如寶,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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