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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武功,倘若不是拜入門牆的話,對於外人來說,自然是不傳之秘。
因此齊鍾岫能夠確定,這位假扮「李鷫鸘」的年輕姑娘,或許與定儀宗有那麼一點點淵源。
然而,定儀宗不過是依附於華山派的二流門派,門中也無甚俊才支撐。
他們是怎麼敢公然與韞王作對的?
要知道此世雖以武為尊,但江湖與朝廷之間,亦是呈現此消彼長之態勢。
那些門牆煊赫的大門派、傳承悠久的世家,自然在朝廷面前也極有臉面,得到真切的尊重。
但是如定儀宗這般的二三流以及再往下的門派,到了朝廷面前,也就只能得個空泛的「尊重」二字,全一全顏面而已了。
齊鍾岫雖然是個武夫,人卻不蠢。
如今韞王聲勢如日中天,說不定就是下一任的天子,以定儀宗的地位勢力,又怎麼會真的敢派出一個名不顯於外的弟子來,捋韞王的虎鬚?
想不明白,便也不想了。
齊鍾岫一向信奉勝利為上的原則,只要能用拳掌刀劍說明白的事情,他便懶得與人多費口舌。
尤其是對於像面前這位死到臨頭猶不悔改的年輕姑娘,他更是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無知之輩,就讓拳腳說話罷!」他冷喝道。
那姑娘笑道:「正有此意!」
語畢,她也不等他出招,竟是提氣縱身,掌影變幻,向他攻來!
齊鍾岫雖然自恃身份,但如今面前的年輕姑娘是敵非友,並非比武較量,他當然就不會為了一點前輩的顏面,而主動拋下長劍,也用拳腳與她對上。
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長劍「唰」地一聲,劈破近乎凝固的空氣,劍影幢幢,竟似要一化十,十化百,一點劍光,化作劍雨,當頭向著那位年輕姑娘籠罩下來!
那年輕姑娘輕笑一聲,夷然不懼,不但不向後跳開躲閃,反而猱身而上。
劍雨虛虛實實,她卻並掌為刀,毫不猶豫地向著其間一點斬落。
只聽得「鏗」的一聲,劍雨驟歇。
她的右掌立起,掌側劈在劍身上,卻正好避開了兩面的劍刃,反將長劍盪開!
這等眼力簡直可怕。齊鍾岫的神色凝重了起來。
沒聽說過定儀宗出過什麼當世高手……但這等眼力與辨識速度,非當世高手,不足以形容。
也難怪真正的「李鷫鸘」會折在她的手下——這樣的念頭終於浮了上來。
直到此時,齊鍾岫才最終確定,這個年輕姑娘,絕不是李鷫鸘本人。
和她的身手相比,李鷫鸘還不夠看。
而且,她雖然不是李鷫鸘,但使用的兵器卻毫無疑問是李鷫鸘的那根長鞭。
身份被他人所取代、隨身兵器也為人搶走……
李鷫鸘定是凶多吉少了。
齊鍾岫思考及此,倒也並沒有感到什麼唏噓之意。
武林中人多是刀口舔血,既然技不如人,還有甚麼好說的?
但這個姑娘,太過厲害了,身份未明、立場未明,甚至態度也未明……
絕不可以將她放走。
齊鍾岫暗自咬牙,渾身一繃,雙眼幾乎都要從眼眶之中鼓突出來,滿臉漲得通紅,渾厚的內力勁貫衣袍,竟然連他手中握著的長劍都為內力所震動,發出細微的「嗡嗡」之聲。
「兀那女賊,納命來——!」他暴喝道,陡然身形拔起,劍出如電,向著她當頭刺下。
在這等拼盡全力的威壓之下,那姑娘終於向後退了兩步,原本繃緊的右掌也放鬆了,向著她自己的腰間探去——
江湖中人,有那等不講究的,多在腰帶內側藏著暗器、藥粉一類不入流之物,隨時準備在自己處於下風之時暗算對手。
因此齊鍾岫一開始便警惕著這姑娘也有此一舉,眼見她的手已經伸向腰間,指尖已然探到了腰帶內側,雖是隨時有可能掏出什麼暗器毒粉之類拋向他的危急時刻,但也有一項好處——
她去掏暗器毒粉的這一霎,正是她的行動受制的瞬間。
只要把握住時機,她騰不出手來抵擋,他便可以瞬即將她立斃於劍下!
齊鍾岫打定主意,身軀還縱在空中,手中已然連變幾樣招式,劍芒陡然暴漲數倍!
謝琇雖是打算去取腰間纏著的軟劍,卻也沒落下監視齊鍾岫動向的眼神。
眼見齊鍾岫使出全力,劍招連綿不絕,寒芒閃動一片,她忍不住嘖了一聲。
上一回,即使是她和高韶歡雙戰齊鍾岫一人,也沒見他如此出盡全力啊?
因此,她今日可真是有些低估了齊鍾岫的實力,沒想到把他逼到絕境,竟然會爆發出如此絕招。
她意欲儘快把韞王一方的人馬全部解決掉,然後趕回韞王駐地去,確認高韶瑛已平安離開的打算,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是完不成了。
而且上一回,齊鍾岫也沒有帶來這麼多的打手。
那些護衛雖然在她眼中皆是一些小嘍囉,並不會給她造成什麼麻煩,但蟻多咬死象,倘若他們不停地纏上來,她自然也要多花一些時間和精力去應付。
可是眼下,她最缺的,就是時間。
高韶瑛不在她的眼睛監視之下,在這段時間內,他如何抉擇,她無法控制。
可是她也不能為了監視他,就把他再度帶到「思故莊」這處舊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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