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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和謝姑娘不是那種能互探靈府的關係和交情, 謝姑娘的失憶症就只能另想辦法。
衝著那兩千上品靈石,難得耐心起來的窮劍修索性把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又原原本本地對謝金主說了一遍, 試圖以此來勾動她缺失的回憶。
謝琇這才知道,她是下山歷練, 姬無凜則是下山歷練兼打工【。
靈璧宗名氣雖大,但一屋子劍修都是埋頭練劍、不通經濟之輩。在三師嫂嫁入靈璧宗時, 靈璧宗已經窮得響叮噹了。這幾年雖然經濟狀況在三師嫂的主持下有所好轉,但靈璧宗諸人深感也不能一群人躺平、等著三師嫂一人救命。
因此,每位弟子下山歷練時,就多了一項「為宗門多多賺錢」的支線任務。
靈璧宗的劍修自身劍術倒是都十分過硬,斬妖除魔不在話下,護送商隊也是一把好手。因此,在師門中排行第七的姬無凜下山時,本也是打著看看有沒有酬勞很高的危險任務可領、若沒有的話就去護送凡人商隊的主意。
但他身為原作的氣運之子,著實是運氣不錯。一下山,剛到了東洲的琢玉城,就碰到一筆大單子。
話說琢玉本是東洲第一大城,城主稱「琢玉君」,還得了凡人皇帝的御封,又修至金丹期,應該說無論如何都已足夠統御這一城才是。
但不知為何,城主夫人忽患重病,深居簡出,已數年未曾在外人面前露面了。琢玉君與夫人鶼鰈情深,自是為了夫人之病況日夜懸心,就貼出懸賞榜文,誠邀有道高人前往琢玉府中,為夫人診視。
結果就這麼一去,先後已有數位修士,就再也沒有回來。
留在宗門內的魂燈倒是無甚異狀,但聯絡不上本人,總是令人懸心。
那些修士所屬的宗門倒也有人來琢玉府問過,可是琢玉君客客氣氣地接待了每一位登門問詢的修士,態度坦蕩地敘述了那些修士登門之後的動向,最後說他們皆言夫人或是心病所致,妄用藥石,反會對夫人虛弱的身體造成更大的損傷,因此都開了些溫補的方子或留下本門的獨門溫養秘藥,拿了琢玉君奉上的大筆靈石,已然離去。
來人驗看了同門留下的秘藥,還有靈石支出的帳簿,確也無話可說,只得離去。
但這種事情發生了四五次之後,總是令人心裡介懷。因此便有各大宗門私下傳訊就在琢玉城左近、修為又足夠應付的弟子,若有好機會的話不妨幫忙私下查探一下。
「謝琇」倒不是來自於什麼中原的大宗門,但她找到姬無凜的時候,說是自己來中原遊歷,偶然結識了一位溫柔敦厚的漂亮大姐姐,是琴意門的音修商瀅真,接到了宗門傳訊,於是說也要去琢玉府探個究竟,迄今為止已有一月,音信全無。
謝琇擔憂商瀅真在琢玉府里出了什麼岔子,但自己除了鈔能力之外又沒有其它勢力可以依靠,於是乾脆提出了高額懸賞,想找一位十分能打又能扛、任勞又任怨的修士,陪她一起進琢玉府,明為診病,暗為找人。
謝琇:「……」
為什麼度假小世界還要趕著做危險任務啊。
她仿佛穿了個假的度假村……
姬無凜說,琢玉君起初很尊重地接待了他們二人,他們也的確見到了臥病在床的夫人。可當夜回到客房,他們一覺睡下,明明各自是在不同的房間,醒來時卻同床共枕,而且外頭的環境雖然沒變,但是他們各自的人設卻變了——
幻境默認他們是一對道侶,不躺在同一張床上就算是違規,姬無凜還因此遭受了一整日的腦袋內部劇痛懲罰,到了夜晚簡直奄奄一息。
謝琇發愁道:「但老是同床共枕也不是辦法……」
姬無凜:「……」
他無言地拉緊了中衣的前襟,慢吞吞地爬下床,從一旁拿起了外袍。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的手卻忽而一頓。
「……事情有變。」他沉聲道。
謝琇:?
姬無凜回手把那件外袍遞到她的面前。
「這不是昨天我穿的那件外袍。」他簡潔地說道。
謝琇:「……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這裡的侍女把你的外袍悄悄拿出去洗了?」
姬無凜搖搖頭。
「你可能不記得了,但這件外袍是琢玉君當日和我們會面時穿的。」
謝琇頓時一陣驚悚。
「琢玉君?」
姬無凜好像真的認為她的失憶症很嚴重的樣子,認真替她解說:
「琢玉君的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因此我也猜不透他的年齡到底有多大了。」他說。
「這件衣袍,我印象很深刻,因為當日他出面接待我們,與我們閒聊時,提到這衣袍的青色不是普通的青色,而是一種只有在琢玉城這裡的特殊染料才染得出來的青色,名喚『碧海青』。」
他拎著袍子的那隻手略微傾斜了一點,就著窗外投進屋內的明亮日光,給謝琇看衣料表面在陽光照射下透出的流金點點。
「這染料可以讓衣料表面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好像摻了碎玉一樣的質感,就如同熾烈的暖陽照在大海上泛起的粼粼波光……這是琢玉君當時說的。」
謝琇有點意外。
「『碧海青』?」她摸著下巴想了想,但貧瘠的大腦里只能聯想起一句話來。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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