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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雖然一開始他們是「來祈福的有情人」的設定,但未婚也不適宜只訂一間房, 於是他們在仙客鎮最大的客棧「仙客來居」訂了兩間上房。
慶典正式開始是在五月十五,會一直延續到五月十八。謝琇深深覺得這日子選得好, 還正好錯開了端午節,讓大家在端午節後還有十天時間趕路,這一定是個營銷高手策劃出來的慶典。
不過雖然慶典尚未開始,但提前大約五六天時間,小鎮上已經開始預熱,每晚都有夜市放燈,頭頂有花燈,河上有水燈,有情人懸掛花燈是祈福,有情人放水燈也是祈福;而且掛花燈有掛在樹上、燈杆上、高樓上一二三樓分層的區別,放水燈還有在河邊放、乘船到河中央放、直接包船去「遇仙湖」里放的區別……沒點經濟實力的話,很容易就被掏空錢袋子。
謝琇:……誰想出來的這個「仙人之降」的噱頭,屬實是把營銷給玩透了。
他們到了仙客鎮的前兩三天都在外面閒逛,也沒有刻意做出十分甜蜜的姿態。畢竟有人熱情似火就一定有人矜持自抑,冷麵男主 vs. 熱情女主這種類型的CP,即使到了現代還是會有大把尊貴的VIP嗑得飛起!因此,薛三郎他要面子,謝瓊臨也很樂意替他圓這個場。
五月十三的晚上,仙客鎮中心的幾條街都是燈火通明,人流如織。
還有一天多就是「仙人之降」慶典的正日子了,十三、十四兩日都是仙客鎮一年中來客最多的日子。
晚膳後,謝琇與盛應弦兩人照例出門去街頭閒逛。
他們到達這裡已經三天了,盛應弦並不總是和她呆在一起,有的時候他也會出門。謝琇並不知道他們雲川衛還有多少人手來到了這裡,也不知道他們都調查到了一些什麼,但五月十三這一天的晚上,她看到盛應弦的時候,發覺他眉眼沉沉,仿佛有些心事。
盛應弦的演技或許還有待加強。謝琇和他一起走在人潮洶湧的街道上,終於覺得自己有必須出聲提醒的必要了。
她正巧手裡拿著一根糖葫蘆——準確地說,她並不是太喜歡糖葫蘆,覺得山楂太酸;但街上的許多小娘子手裡都有一根,為了融入人群,她也得擎著一根才合適——於是就借著舉起糖葫蘆打算咬一口的動作,不著痕跡地用手肘捅了捅走在自己身旁的盛應弦。
他似乎是感覺到了,於是目露詫異地望過來。
謝琇將糖葫蘆放在唇邊遮擋一二,身軀則微微側過去,像是與他十分親近似的,口中卻低聲說道:「……三郎,你表現得太過憂心忡忡了,若是有心人看到,很容易懷疑——」
盛應弦微微一凜。
「……很明顯嗎?」
謝琇原本以為他會警惕、會懷疑她是不是危言聳聽,但等了片刻,卻聽到他輕聲問了這麼一句。
謝琇頓了一下,居然被他語氣里的懊惱感萌了一秒鐘。
然後她立刻笑起來。
「三郎可有什麼心事,可以與我說說看嗎?」她用一種極為正常——放在眼下的情境裡無疑是正常得有點過分——的語氣問道。
這句話不像是真的要詢問他挖到的秘密,反而像是在洶湧紛雜的人群里,用這種關切的口吻來彌補他無意中顯露出的紕漏。
而且這還不算完。她竟然還沿著這句問話往下演繹了起來。
「……我知道家中不同意三郎與我之事,讓你很是煩惱……」她的長睫微微垂下去,似是有些黯然,又像是強忍著自己內心的不安、竭力想要安慰情郎的一位善解人意的小娘子似的。
她甚至將那根只作為道具使用、半天沒有咬上一口的糖葫蘆交到了自己的另一隻手中,然後用那隻空出來的手,主動握住了盛應弦的手,並且輕輕地捏了捏他那隻溫熱的大手。
「可三郎無需煩惱。因為我永遠都不會背叛三郎,亦不會離三郎而去。」她輕聲細語地說道。
盛應弦:……?!
他猛地頓住腳步。
在人群中,這麼做無疑是危險的,後面的人差一點撞上來,及時收住腳之後,不免瞪著他們兩人一陣抱怨。
盛應弦回過神來,對那人道一聲「抱歉,是某之過」,就引著謝琇擠出人群,來到了道旁一棟酒樓的屋檐下。
慶典將至,那棟酒樓的檐下掛滿了花燈,夜風一吹,花燈跟著搖盪。
盛應弦所站之處,剛巧有一盞花燈,下方還有長長的彩穗垂下來,在風中飄飄蕩蕩。
他卻絲毫未覺,只是仔細地審視著謝琇的面容,滿臉都是為難之色。
「……瓊臨,你——」
謝琇心想,很好,在這種天靈蓋可能都快要被她丟下的爆炸性台詞劈開了的情況下,還能顧及到偽裝的人設,用她的化名喚她——不愧是雲川衛指揮使,優秀的查案機器!
她抿起唇,朝著他微微一笑。
「方才那話,是『瓊臨』一直想要說與『三郎』的。」她充滿暗示地說道。
言外之意,都是台詞,切勿驚慌。
盛應弦果然接收到了她的暗示,似乎不明顯地吁出一口氣,目光閃爍了數次,終究還是抵不過剛剛乍然聽到那句話時內心翻湧而上的震驚,帶著一絲抱怨似的說道:「下回……莫要在這些地方,說這等話了……」
謝琇心想,嚇的就是你,你若是回去後不替我申請查案津貼,我還會一直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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