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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案的兩邊案角上都堆滿了封皮是明黃色的奏摺, 但那一疊疊奏摺並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都各自往書案的外側斜斜歪去。奏摺堆的頂部那幾本摺子, 甚至只有一部分還危險地懸搭在下方奏摺的頂上,另一部分已經懸空——
就在她看過去的工夫, 一本奏摺似乎終於喪失了最後那一丁點兒的平衡,啪嗒一聲,從奏摺堆頂部滑落了下去,啪地一聲落到了地上。
謝琇:!
她還沒來得及驚訝,就聽見——下方傳來一道隱忍的聲音。
「娘娘,可否……容臣起來?」
謝琇:!!!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也不過了!
她猛地一低頭,就看到——
一襲華美的紫袍,被裹在一具高大健美的身軀上,但此刻那襲胸口繡著鳳池圖案的紫袍上,已然被揉出了一道道皺褶。
而那襲紫袍的主人,此刻正仰面半躺在她下方那張巨大的深色書案上,動彈不得,不得不抬起眼來向上仰望著她,面容上全是隱忍,眉心幾乎皺出了一道豎痕。
他的頭髮也有些散亂,頭上的進賢冠已經不知道滾落到哪裡去了。
或許是在她穿過來這個場景之前,他已經被這位野史中稱為「專橫擅權」的謝太后狠狠揉搓過一頓之故,他此刻面泛潮紅,前額和鬢角有散落下來的碎發,被汗水貼在肌膚上。
……是盛應弦!
在這條if線里,理應身為首輔的盛應弦!
謝琇默然感受了一下,大腦里轟地一聲,徹底罷工了。
因為,她剛剛只是忙著四處亂看,觀察周圍,此刻靜下心來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這才感受到——
盛應弦理應是仰面朝天倒在這張書案上的。他只有上半身躺倒,從腰臀以下還自然垂落支撐在書案之外,很明顯是正站在書案前的時候,被跋扈的謝太后一下子推倒在案上的。
而跋扈的謝太后,卻沒有就此放過他。
她站得離他很近。
確切地說,她的身軀前傾,幾乎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似是想要藉此壓制住盛首輔的行動和掙扎。
她的雙手按在他肩上,而他似乎是為了推開她,下意識用手握住了她的腰——而這裡應當是唯一不怎麼會冒犯尊貴的太后娘娘的身體部位。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經歷了一番狼狽不堪的抵抗,盛首輔現在呼吸既快速又沉重,胸膛起伏,整張臉從面頰一直紅到了耳根。
謝琇腦子裡噼里啪啦當即劈了一整套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但電閃雷鳴過後,她慢慢恢復了理智,然後就油然產生了一個念頭——
虛擬世界,機會難得!
之前她對姜雲鏡的突然變臉適應不良,但對於盛應弦,她的感受卻截然不同。
早在「西洲曲」那個小世界裡,她就已經如此這般地在侍郎府的書房裡強吻過一回盛六郎了。如今不過是戰場升級,從小書房到御書房;行為也升級,從親親挨挨到摸摸蹭蹭,有何可怕?
哦,唯一不同的是,當時他們男未婚、女未嫁,還是未婚夫妻關係,任她如何上下其手,盛六郎都乖順得很。
眼下他們的身份換成了「太后」和「首輔」,不但成了君臣關係,還有一層男未婚、女已寡的緣由,盛六郎便不配合起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愈是不配合,便愈是能勾起她內心深處誰都不知道的那一抹劣根性,想要做個惡人,想要讓他順從,甚至,想要讓他疼痛——
謝琇笑了。
她按住他的雙肩,慢慢地重新低下頭去,湊近他的唇,悠然道:「偏不。」
盛首輔看起來一瞬間就震驚得睜大了雙眼。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看著他,發現他的眼瞳中有著她小小的倒影。
她原來衣著也不那麼齊整,襟口有些鬆散,頭上髮釵的鳳口中銜著的珠串下擺也勾在了她的髮髻上,多半是剛剛一頓推拉之間剮上去的。
她迎視著盛應弦那張震驚無比的臉,慢慢地再俯下/身一點,幾乎整個人都趴伏到了他的胸膛上。
「今日也不肯從我嗎,盛相?」她的語聲里含著一抹惡魔般的笑意。
盛應弦簡直要被她弄瘋。
「怎麼……娘娘怎能如此!」他氣息不穩,竭力想要往後避開她貼近的嘴唇,但他的後腦已經抵在了堅硬的書案上,退無可退。
可是她並不肯放過他。
「我還以為……弦哥會念及舊情……多寬容我一些。」她含笑說道,仿佛就那麼滿不在乎似的,從她的紅唇中吐出了那個他死死按在記憶的最底層、一點不敢記起的稱呼。
事隔多年,再一次聽到那個舊時的稱呼,他一瞬間呼吸就亂了。
……可是,他們還能怎樣呢?
「我……」他意識到自己在恍惚間竟然犯下了什麼大錯,慌忙改口。
「臣已然對娘娘奉上了所有的寬容……如娘娘今日一般肆意妄為的行徑,本就不該發生!可是臣還要為了娘娘遮掩!」
謝琇:……?
應該說,她從前不論是在「西洲曲」還是在「千里光」的小世界裡,都沒有被盛應弦這麼疾言厲色地對待過。
「西洲曲」里,她有著天然的「未婚妻」身份特權保護;而「千里光」里雖然沒有,但她開場就救了盛六郎的性命,「救命恩人」這個身份也能在他那裡刷到一點優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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