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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的意識:……
人工智慧果然還有待改進。
他完全忘了這樣的程序是他自己設定的,也是一二零四根據他的性格設計出的閉環程序。
如果不知道這人軀殼裡藏著什麼,唐約絕對會生氣。
這個人本來就有矛盾的眼神, 剛才一瞬的心疼無法作假。
一旦確認這是阿德里安, 矛盾又不算矛盾了。
唐約嗯了一聲,伸手檢查阿德里安現在的軀體。
他的手指先是戳了戳對方的脖子,後解開了對方襯衫最上面的紐扣, 卻沒有按照順序。
手又從下往上, 不知道在丈量什麼。
浴室的水早關了,這裡有生活的痕跡, 比如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和浴缸壁龕的泡澡類物品。
唐約對污染物更好奇了,無論是9421星城堡地下的蝴蝶繭還是這顆星球屬於褚寧息的生活軌跡。
難道污染物的意識可以不同星球不同身體之間遊走的嗎?
那和我結婚的人不僅僅擁有這兩個身份。
二婚都是同一個人, 那會不會阿德里安還有其他身份?
他低著頭,比他高很多的男人明明可以反抗,話語也有拒絕,卻在行為上任由唐約的放縱。
更驗證了唐約的答案。
9494星的褚醫生資料上寫他出生沒多久父親事故去世,他繼承了父親的所有遺產,母親再婚後有了自己的家庭,但去年新家庭因為旅遊事故只剩下母親在醫院。
愛慕他到做出過激行為反被揍的那位趙先生就是用這個理由威脅他的。
對方家境也不錯,父親在富豪排行榜上的排名比褚寧息還高,特別是醫療方面資源壟斷,似乎想用複製體名義上的母親威脅他。
污染物沒有父母,如果需要,那父母也是污染物或者被改造過的人類。
這些都用終端處理,戶籍上沒有任何問題。
散落在各顆星球的複製體是序幕自己的樣本,他搜集信息,也模擬人生,似乎在求證什麼。
即便是他的人工智慧,也很難徹底摸清主人的念頭。
遠在孤島的負面體拒絕序幕的會面要求,他把唐約定義成軟肋。
「軟肋」的掌心溫熱,複製體的二十九年從未有任何親密關係。
哪怕他有正常的同學關係,也依然無人能靠近他的生活。
唐約之前就問過阿德里安為什麼宅成這樣身材還挺好的,對方回答基因好。
這次似乎還是之前軀體的加強版,眼看唐約就要往下摸了,男人攥住他的手腕,「你到底在想什麼?」
唐約微微踮腳,手都還沒有伸過去環住對方的脖子,換了一張皮囊的男人慣性低頭,配合得完全不能用剛見面來形容。
複製體內的主意識:……
唐約盯著他看:「你說呢?」
「前夫死了一個月了,我還這麼年輕,大家都懂。」
他再踮腳披著浴巾就要掉了,褚寧息伸手拽了拽,「不要感冒了。」
唐約:「為什麼關心我?不是不想結婚?不婚主義?單身主義?」
他眼裡的笑意遮掩不住,在9494星第一次見面眉宇里的哀愁似乎被浴室的熱氣蒸發,像是回到了之前。
對方和複製體的程序抗爭,回答迅速:「那是遇見你之前。」
唐約的態度轉得很快。
昨天還是協議結婚,我給你錢,今天使喚人毫無包袱,明顯接收了某位管家的加速包,某人還以為進展肯定沒這麼順利,卻沒想到宛如倍速,他都有些恍惚。
唐約:「我是誰?」
他抬眼看被自己摁著的人,太陌生的面容,身高和身形都和阿德里安不一樣,瞳色改變,偶爾的眼神卻很熟悉。
一二零四說污染物是有bug的,褚寧息就像兩道程序撞到一起,所以大約你才會有違和感。
眼前人脫口而出:「你是鈴蘭。」
這不是唐約想要的答案,他又想到阿德里安那一抽屜的鈴蘭,臉色陡然冷了下來:「你把我當成誰了?」
剛才的親昵和曖昧迅速消失,唐約鬆開手,重新披上浴巾要走。
花灑的一滴水重重砸在男人的臉上,熱氣溢出一縷,門又重重關上了。
適應自己新皮膚的一二零四還在來迴轉悠,撲棱翅膀揚起的風吹掉了臥室床頭櫃的裝飾畫,哐當一聲。
大鵝管家心虛地看了眼主人的方向,裡面的人完全注意不到外面。
唐約的浴巾披在肩上,人卻被抱了起來。
位置顛倒,他的背隔著浴巾貼在濕漉漉的瓷磚,親吻的時候濕發和男人的頭髮撞在一起,干也變成了濕。
話被另一個人吞沒,推拒的手被握住。
法庭上面對追求者冷酷絕情的男人被情緒裹挾,呼吸交換,唇齒都在訴說他難以通過語言表達的秘密。
唐約本來就是熱戀喪偶,他勾勒了無數和阿德里安的未來,睡在一起的時候連某方面的節奏都要規劃。
哪怕他知道這種事沒辦法控制,對視就想要親吻,親吻就想索取,更深一點。
希望對方把自己釘在這個世界,他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有家有小狗。
哪怕家是陳舊的城堡,小狗是電子的,都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