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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閒心和聞霧源用意識聊天,又在意從旗的那句為什麼。
只是唐約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周灼的懸浮車直接把他送到了研究院的舊址。
這裡拉著電子警戒線,黃昏下的廢墟幾乎看不出之前唐約路過的模樣。
從旗污染物化得太突然,研究院的其他研究員也怕自己這樣。
即便孤島的存在證明了污染物可以和人類共存,做污染物研究的人很清楚這樣的東西合成需要經歷多少痛苦。
孤島的污染物已經算美化過的存在了。
地上的建築坍圮,終端深埋地下,卻也看不出本來的入口。
周灼指了指那邊穿著制服的一行人:「我們也在尋找終端,從旗離開之前把這裡全都炸了。」
從家人掌握污染物的秘密很多年,哪怕被控制了,也類似周灼祖祖輩輩的選擇一樣。
有人選擇繼承,才會知道一切。
從旗是他父親最小的兒子,他的兄長都不願意從事研究工作,寧願去做其他閒職。
只是生為從家人,他們早早就清楚污染物的秘密,卻因為利益相關從不會選擇披露。
前幾天的採訪足夠印證從旗打小對研究的好奇,還有他父親在公眾面前聲淚俱下的懺悔。
連人類形貌都難以維持的污染物很難不困惑,為什麼萬年前誕生的序幕能自如地運轉。
蝴蝶擬態綻放,唐約第一次見這個擬態是在深夜。
哪怕金粉蝴蝶口器猙獰,他也有被這樣的絢爛迷住的瞬間。
現在不僅他一個人看得到這樣的生物,新聞頻道的彈幕嘩啦啦掉落,全是因為醜陋和美麗對比的驚嘆。
唐約想:小聞丑的時候你們才看不見呢。
監控畫面錄不到聲音,米切爾森被騎士團拖走。
他無法控制破碎的翅膀,似乎不希望血弄髒簡連的襯衫,對方卻握住他的手問:「你會死嗎?」
似乎覺得序幕在就穩了的騎士團污染物們爭先恐後回答:「騎士長還能疊代一次呢不會……」
「剛才是不是疊代過了?沒打過。」
「沒事大不了再熔煉一次。」
……
很多都是簡連聽不懂的話,他只是握著米切爾森的手,急切又擔心:「那很疼嗎?」
區別於很多人盯著和外來污染物打鬥的序幕擬態,簡連更在意奄奄一息的怪物。
米切爾森搖頭,聲音也斷斷續續:「我們……我們的痛……痛覺感知能力很差。」
他誕生後被運送出去,如果不是序幕把他們這批實驗品留下來,或許早就成為最初前線的耗材。
單一擬態的污染物和複合型不同,就算再生,也不會有一模一樣的記憶了。
這對開發者來說是瑕疵,所以後來的研究員改良了程序。
人類的體溫和污染物為了融入人類調節過的體溫不同,貼得近一些就有溫存的錯覺。
簡連的世界很貧瘠,9788星的父母有更喜歡的孩子。
他也孤獨,卻比這個世界的唐約幸運一些,學生時代沒那麼痛苦。
匹配婚姻給了他一個嶄新的家,卻也只是曇花一現。
丁言理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一個交換的戒指。這段旅程對簡連來說至關重要,他尋找無果,也跟著唐約去了更遙遠的地方。
即便米切爾森遵循的是作為9421星國王唐約的命令,簡連依然覺得自己交到了一個很好的朋友。
是污染物也沒什麼,同樣很珍貴。
簡連正想說什麼,砰的一聲,整艘飛船都搖搖晃晃,邊上的合成材料也搖搖欲墜,像是要塌了。
其他污染物紛紛轉移奄奄一息的騎士長。
簡連回頭看了一眼,把他抓走的污染物身上淅淅瀝瀝滴著黑色的分泌物。
金粉蝴蝶飄在空中,給簡連一種清晨陽光穿過教堂彩色玻璃的絢爛感。
那是阿德里安的話,大約一開始知道嗎?
如果不是從旗研究劍走偏鋒,聞霧源也不用這麼麻煩。
即便自己也是無數骯髒的東西熔煉出來的新生物,他依然不喜歡黏糊糊團成一團的形態。
監控鏡頭都被從旗擬態噴出來的黑色汁水弄髒,變得模糊不清,他依然能發出人類的聲音,被反向吞噬後的僅存的一隻眼盯著蝴蝶擬態的污染物:「終端會消失。」
他連自己的聲音也失去了。
最初的污染物採用活人上載,聞霧源是第一個,也是精神最完整的一個,或許也有進行程序操刀的是周卓的緣故。
後期陸陸續續簽了合同的「志願者」反而或多或少有了瑕疵。
從旗翻閱過研究院有史以來的記錄,不能接受自己全程投入的項目抵不過萬年前的初代污染物。
明明科技發展,明明設備更新,明明他們有了無數的樣本記錄,卻還是失敗了。
聞霧源搖頭:「不會。」
監控的聲音也不清晰,很多人通過一二零四的轉播看到從旗變成的污染物逐漸吞噬空中的蝴蝶。
【從大約去了孤島我一直恍惚,好像一場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