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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一龐拱手應是。
交代好一切之後,宋孤陽轉頭看向陸風惑。
二人對視片刻。
宋孤陽牽起陸風惑的左手,輕輕在手背上落下一吻,淺茶瞳眸之中盛著盈盈笑意。
「等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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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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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 宋孤陽步入一間石室。
按照羊皮圖紙所示,那硃砂圈紅的地方便是這裡了。
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石室之內僅僅在正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一顆夜明珠,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夜明珠光線幽幽, 勉強照亮這個地方。
宋孤陽在夜明珠之前站定。
修長的手指伸出, 正要觸碰到那顆夜明珠, 卻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轉頭看去,石室大門已經緊緊閉合。
石室至此與外界隔絕。
石室上方傳來極其輕微的聲響。
宋孤陽抬頭看去, 只見石室頂部某個角落出現道道裂痕。那裂痕越來越大,最終竟然發出「咔嚓」的輕響, 隨即頂部破開一個窟窿。
在窟窿破開的一瞬間, 水流爭先恐後地從窟窿之內狂涌而出,落入石室之內。不, 那或許不能稱之為水流。那類似於水流的液體呈現出透明的色澤,液體之內卻泛著點點銀芒。液體撞在地面之上, 衝擊最激烈的地方銀芒順著水波大亮,又在液體平緩之後歸於平淡。
液體湧入室內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在瞬息之間, 那液體便已經漫過宋孤陽的膝蓋。
帶著涼意的水流舔舐過素白衣料與肌膚,那種熟悉的、內力逐漸被封鎖的感覺再次襲來, 一如一年以前的玄月宗地牢之內。
再次回過神來,液體已經蔓延至胸口。
宋孤陽卻並未反抗。他緩緩閉上雙眼,任由自己沉浸在液體之中。
頃刻之間,冰冷液體充滿整間石室。液體無色透明, 夜明珠的幽幽光線下, 隱隱能看到液體之內的點點銀芒。而在一片銀芒中間, 白衣宗主雙目輕闔,容顏沉靜。
再次醒來的時候,宋孤陽發現自己平躺在地面之上。
手指及身體觸及到冰冷的石塊地面,鼻尖是濃郁的血腥味。那血腥味並非是從他身上傳來的,而是從四面八方密不透風地發散而來,仿佛他身處的並不是死氣沉沉的墓宮,而是屍血遍地的無間地獄。
身體異常沉重,所有內力盡數被封鎖。
宋孤陽支撐著手臂,緩緩坐起來。
他似乎依舊在墓宮之內。目光所及雖然看不到邊界,但是能看到頭頂上方十丈高的石板。
地面之上滿是血跡。那些血跡色澤鮮艷,尚未凝固,顯然剛剛撒上去不久。血跡雖然凌亂,卻又隱隱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進行塗抹排布,看起來詭譎至極。
在看清這些血跡排布的那一剎那,宋孤陽瞳孔微縮。片刻他閉上雙眼,再次睜眼時,已然恢復了平靜。
再次觀察四周環境,宋孤陽這才發現,他處在這個大型血跡咒陣內部的一個子陣之內。這子陣與前段時間郭無緣在邊城拋出來的機關有異曲同工之妙,二者皆綜合了天地道法,遇強則強,遇弱則弱,只能被外力破壞。
若是他尚有內力在身,或許可以嘗試從內部直接破壞。只是現在,他不僅內力被封,而且全身鬆散無力。宰父映恐怕不止給他用了一種藥。
身前五步之遙的地面之上盤坐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暗沉黑衣,膚色冷白,鼻尖一顆小痣。他眼尾帶著幾分詭異的橘紅,配上那身暗沉黑衣,看著便讓人心生陰冷。
正是毒醫宰父映。
似乎是察覺到宋孤陽的甦醒,宰父映抬眼施捨過來一個目光。瞬息之間,那目光又收了回去。
他似乎知曉宋孤陽已經無力反抗,所以才如此不在意。
高高在上的獵手哪裡會去在意一隻將死的羔羊。
宰父映沒有什麼反應,宋孤陽卻是開口了。
「以純陽之體為陣引,上萬士兵為祭,將他們體內的生息盡數供給在你一人身上。宰父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宋孤陽聲音微弱。
宰父映卻沒有錯過宋孤陽的這句話。他將目光重新落在宋孤陽身上,臉上帶著幾分明顯的詫異,興味地問道:「你認識這個法陣?還是說,僅僅依靠自身的學識見聞,你便知道了這個法陣的作用?……不,這些都不重要。我應該問你,你還知道些什麼?」
「你在等。」宋孤陽。
「等什麼?」宰父映。
「等一個選定的時辰。」宋孤陽。
宰父映聞言開懷大笑起來,他似乎極為高興,然而眼底深處卻划過更加深重的忌憚。
他的確在等。
陣法啟動講求天時地利,必須在特定的時間啟動才能有效。這也是為什麼,他將宋孤陽帶到這裡之後,遲遲不啟動陣法的原因。否則的話,宋孤陽早已變成一具死屍。
「這裡是地下二層,上方一層是上萬士兵?」宋孤陽詢問。
「不錯。」宰父映並不吝嗇給出答案。
宋孤陽再次深思片刻,「如此說來,一年前與徐遠鴻合作謀害我的人是你。你需要我,又或者說,你需要一具純陽之體作為陣引,啟動陣法。」
「不錯。」宰父映。
「白蓮寺一案,公孫白殘害眾多嬰孩,目的是為了找到一具純陽之體。只是公孫白得到純陽之體也無甚作用,動機存疑。如今看來,公孫白一事幕後之人確實也是你。」宋孤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