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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孤陽將陸風惑的領口整理好。
將領正好將六位閣老用太陰寒鐵壓制完畢,此時走過來恭敬拱手:「主上,天機閣失去幾位閣老,已然不足為懼。剩下之事,交給屬下等人便好。」
「可行。」
宋孤陽偏頭看向旁側的白衣僧侶。他眼底掠過幾分深思之色,片刻輕笑出聲:「天機閣弟子眾多,犯事者不知凡幾。官府牢房有限,怕是一時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此地距離白蓮寺極近,不知傅寺主可否重啟天獄,暫時關押部分天機閣之人。」
此時有利於江湖百姓,傅雲明沒有拒絕。更何況,宋孤陽曾經幫過他大忙,算是有恩於他,面對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傅雲明更是不會拒絕。
將領向著傅雲明拱手行禮,算是打過招呼了。
傅雲明至此停留下來,處理天機閣與白蓮寺天獄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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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謐的幽暗之中,一人跪坐在地。
那人穿著一身白衣,腰帶之上一圈藍色纓帶。他膚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似乎長久沒有見過天日。
蒼白的手掌之間握著一個古樸龜甲。
龜甲色澤漆黑,上方刻有各類玄奧字符。卻突然間,那龜甲像是感知到了什麼,猛然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響,碎成了幾個部分。
白衣之人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奇特的藍灰瞳眸。
看著那四分五裂的龜甲,白衣之人神色疑惑。
「嗯?」
天機閣,出事了。
白衣之人緩緩起身,在這片幽暗之地行走起來。似乎是長久沒有行走過,白衣之人剛開始時步伐還尚且蹣跚遲疑,隨即便越發平穩起來。
蒼白的腳踝間繫著一串銀鈴,走動之間,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
走出幽暗之地的那一瞬間,白衣之人露出一頭霜白的長髮。陽光之下,那披散的白髮邊緣反射出微微光芒。
白衣之人伸手接住外界的明媚陽光,尚且年輕俊秀的面龐之上露出幾分怔忪之色。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這天光了?
他自己也記不清了。
似乎自從天機閣建成開始,他便沒有離開過這裡。
不過留在這裡,是他自願之舉。
他體質特殊,留在這裡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長久停留在這裡,直至海枯石爛。
然而如今天機閣出事,他不得不從這裡離開。預算之中的那個變數已然出現,他得儘早將那變數處理完畢,否則後果不可設想。
如此想著,白衣之人並未停留,徑直邁步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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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別致的官驛之內。
柔軟寬敞的床鋪之上,兩人坐於其中。一人身著暗紅長袍,另一人穿著黑色衣袍。正是陸風惑與宋孤陽!
陸風惑坐在正中間的位置,暗紅長袍褪去部分上衣,露出大半個白皙的右肩。宋孤陽在他身側,修長的指尖一卷潔白乾淨的紗布。
從始至終,宋孤陽一言不發。
二者距離極近。
陸風惑能看到宋孤陽上藥時湊過來的臉龐。雪白細膩的皮膚,高挺形狀優秀的鼻樑,以及……嘴唇的色澤是櫻粉色的?
不十分重的顏色,但是出現在那張極有韻味的臉上反而恰到好處。太過濃重的顏色或許凸顯不出那好看的唇形。
養眼是養眼。
就是宋孤陽臉上沒有什麼神色,看起來有些嚴肅。
陸風惑視線掠過桌案之上染血的紗布,心裡莫名有幾分心虛。
他又不知道他的傷勢這麼嚴重!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受了傷!
這傷口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陸風惑回想了一番,似乎是哪個老妖怪找空子想要打他死穴,他揮手化解,然而只化解了大半。那帶著內力的手掌拍打在他右肩之上,還讓他吐了一口血。
當時戰場情況緊急,陸風惑絲毫沒有感覺到右肩有什麼異樣。如今發現了這處傷口,右肩反而沉悶地開始發痛。
好在宋孤陽為他上了藥散。
那藥散不知道是怎樣製成的,在落在肩頭的那一瞬間,便立刻止住了傷痛。藥散所在之處一片清涼舒適,感覺不到任何受傷的異樣。陸風惑甚至以為自己好了,又可以一手打十個!
然而看著那帶血的紗布與宋孤陽嚴肅的面容,陸風惑又蔫了。
傷是不可能好的,這陣子都不可能好了。刀又不能動,藥散紗布也離不開,只能每天欣賞欣賞宋孤陽的容貌度度日子這個樣子。
可惡!都怪那些老妖怪!
紗布包紮完畢,陸風惑伸手穿上衣袍。
全程宋孤陽沉默不語,只看著他動作。
陸風惑被看得心裡沒底。
快走快走快走!這裡沒什麼事情了!
陸風惑正祈禱著,便聽見宋孤陽開口。那清朗動聽的聲音此刻聽起來猶如魔鬼一般,開口便是:「我似乎讓你在金陵等我?」
嗯嗯嗯嗯。
「你怎麼會出現在天機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剛開始過來的時候,只是想給天機閣添點小麻煩,誰知道越做越多,還不小心碰到了boss。
他雖然的確幫到了宋孤陽一點小忙,然而從宋孤陽此次展露的實力來看,宋孤陽或許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