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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玉石本就是兩塊, 只不過合二為一之後看上去天衣無縫,隱藏了中間的裂縫罷了。
玉石裂成兩塊之後, 露出了中間的圖案。那是一隻銀色絲線勾勒著的禽鳥。禽鳥拖著長長的尾羽, 姿態頗為優雅。
等等!
這不是沈元思娘親留下的那塊血玉上的圖案嗎?
這圖案與天機閣有關聯?
「先父出自聽雪山莊,後來與我娘親成親之後便想退隱。只是在離開聽雪山莊的過程之中, 被正道之人圍剿而死。一直以來,我便覺得奇怪。那些正道之人究竟是為什麼會知道我們一家的行蹤, 又成功聚集在一起,目的只為截殺我們一家的。」
偏偏是在那個時候。
在全家已然離開聽雪山莊,準備找個地方退隱的時候。
聽雪山莊惡徒眾多, 彼時落單在外的不知凡幾。為什麼那些正道人士會聚集在一起,只為對付他們一家?這未免太過巧合。
傅雲明直覺這之中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父親臨死前拼盡全力回到聽雪山莊, 留下幾件遺物,交由聽雪山莊莊主保管。這天青玉石便是其中的一樣。
取得遺物之後,傅雲明時常拿出來探究,直至前陣子才發現了玉石的不對勁。打開玉石之後, 便看到了這麼一個圖案。
傅雲明心知, 這定然就是父親留下來的線索了。幾番探索之後, 傅雲明發現這圖案與天機閣內部的某種圖案類似,於是便隻身潛入天機閣,尋找當年的真相。
陸風惑沉思片刻,詢問道:「冒昧問一句,你父親是什麼時候被正道追殺的?」
「十七年前。」傅雲明。
十七年前,那差不多是天機閣剛剛建成兩年之後。
陸風惑從腰間取下一塊印章。
細膩的白玉質地,看得出來成色絕佳。白玉呈圓柱形,僅有拇指大小,上方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
宋扶光私印。
陸風惑打量著那隻展翅翱翔的鳳凰,又將目光放在天青玉石上的長尾禽鳥之上。
或許……這根本不是什麼長尾禽鳥。而是鳳凰。
拖著華麗尾羽的鳳凰。
那麼問題來了。天機閣與宋扶光有著什麼關係?又或者說,天機閣與公主府有什麼關係?
陸風惑將手中玉石還給傅雲明,順便交換了一下雙方的信息,隨後兩人便打算分頭行動。
次日清晨,陸風惑來到時星殿。
本想趁著時間還早,來時星殿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誰知道進入時星殿才發現,殿內早已經坐了一個身影。
那人坐在台階之上,手中一壺桃花釀。他穿著松松垮垮的斗篷,長發披散在背後,仰頭間手中酒液落入口中,動作隨性又灑脫。
正是羅殿主。
陸風惑回想起昨日看到的鳳凰紋路,有意試探一番。他在羅殿主旁側坐下,片刻用蒼老的聲線遲疑開口:「長公主殿下……」
話音欲言又止。
……
羅殿主露出一個疑惑的神色,片刻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笑了一聲說道:「長公主殿下也是個淘氣的。明明先皇給她定下了駙馬,她卻偏偏要自己挑選。這也就算了,她挑什麼不好,挑中了那位。」
「當朝狀元啊,三元及第,天縱之才。」
「也不是說這位不好。這位才華橫溢,但是家境貧寒,沒有什麼根基。這樣的人,天生就適合在朝堂之上發展。大齊律令規定,駙馬不得入朝為官。長公主這不是禍害人家嘛。」
「偏偏這位還真就應了,寧願棄官不做也要與長公主在一起。先皇明令不許,兩人還就直接逃出京城,私奔去了。氣得先皇一氣之下拿起戒尺追到了皇城之外,還揚言讓這個不孝女永遠都不要回京。」
「要問長公主殿下為什麼喜歡這位,長公主曾經回答,她不是喜歡這位,她是喜歡這位的臉蛋。」
此話說完之後,羅殿主似乎覺得很好笑,沒忍住笑了起來。
羅殿主自小跟在長公主身邊,算是看著她長大的,也是因此,長公主在他眼裡就像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小孩。誰能想到這個小孩選擇駙馬的標準是看臉,當真是小孩子心性,令人忍俊不禁。
羅殿主眼中浮現出幾分懷念的神色,他輕聲喃喃:「過去的時光,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如今的時星殿,已經沒有多少欽天監的人了。」
羅殿主的目光看了過來,眼神帶著幾分銳利,話音一轉道:「老匹夫,不要忘了商青岩在我們身體裡面種下了什麼。我們雖然是出自朝廷,但是如今已經換了主子。不要對天機閣懷有二心,我們是天機閣最忠實的狗。以前的歲月過去便過去了,休要再向他人提及。今日.你是對我說的,這也就罷了。日後你若要再向他人說些什麼,那早晚得死在這張嘴上。看到了沒,時星殿那些消失的人便是你的下場。」
陸風惑聞言微怔。
竟然如此。
京郊軍營。
曠原之上,數之不盡的士兵身著漆黑甲冑,手握槍戟,面容肅穆地看著正中間。那裡空出了數十米的空位,中心站著一個頎長的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衣袍,膚色是極致的白。雪白的膚色與黑衣相互襯映,更顯得此人氣質出塵,仿若遺世獨立。冷肅的風呼嘯而過,吹起那人墨黑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