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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池景要走,陸淵更不肯鬆手了,他說:「你就在這裡睡吧。」
池景一想,這個提議不錯。
陸淵現在高燒,他在外面並不能第一時間關注到陸淵的情況,若頻繁推門進來,還會影響陸淵休息。
池景同意了。
管家還在一旁陪著,老人家年紀大了,池景也不想他陪著熬,便打手語讓管家回去休息,這裡交給他。
管家點點頭,退了出去,只是很快折返,懷中抱了一床被子過來。
池景看著管家把被子放到陸淵的床上,並沒有說什麼,把人送走後,才走回到床邊,準備把被子搬到臥室的沙發上。
他對陸淵說:「我睡沙發就好,陸先生你先休息吧。」
陸淵素日裡很中意這個沙發,不管是坐在上面還是躺著都很舒服,此刻他覺得這個沙發十分礙眼,恨不得現在就讓人把它拉出去劈了當柴燒。
為了不被池景察覺到自己的情緒變化,陸淵很快收回目光,他說:「我才倒下,小景也想生病嗎這張床夠大,不說睡兩個人,你在上面打滾都沒有問題。」
池景心說我這麼大一個人了為什麼要在床上打滾,這話他當然沒說出口,只覺得陸淵的擔心純屬多餘。
室內開著空調,溫度適宜,又有被子,他就算睡在沙發上也不會生病。
「不用,我睡沙發就行。」池景再次說。可惜他低估了生病的人的任性程度,他不上床,陸淵也不肯躺下,就跟他耗。
最後池景實在拗不過陸淵,只好妥協。
池景此次來的匆忙,沒帶換洗的衣服,好在上次留宿的東西都還在,就在隔壁客臥。
池景並不麻煩管家,自己推開客臥的門,就見房間內收拾的乾淨整潔,看的出來,這裡每天都有人按時打掃。
床上鋪著床單和枕頭,被褥已被管家抱去了隔壁。
池景打開衣櫃,上次自己在這裡住下的睡衣已經洗乾淨掛在了裡面。池景注意到,除了睡衣,柜子里還多了幾套適合他尺碼的衣服。
想來是為了避免上次留宿的情況發生,陸淵讓人準備了這些,真是貼心。
池景在客房自帶的浴室洗漱完畢,換好睡衣推開了陸淵的房門。
陸淵額上貼著退燒貼,聽到動靜看了過來,就見池景穿著月白色的睡衣,懷中抱著一個枕頭站在房門前,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昏暗的光影完美的掩蓋住了陸淵眼底濃黑的欲望和危險。
池景少年時也曾跟朋友睡在一起,成年後就不曾有過了。現在要跟老闆睡在同一張床上,這個人還是陸淵,池景心裡莫名有些緊張。
在陸淵的注視下,池景反手關上房門,朝床邊走去。
短短一段路,池景卻覺得格外漫長,他終於來到床邊,放好枕頭,理好被褥,輕輕躺了下去。
房間裡很安靜,靜到池景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他閉上眼睛,調整著心跳,就聽陸淵說:「小景,你睡過來點。」
「什麼」池景錯愕的睜開眼,就聽陸淵道:「你睡在邊緣,會掉下去的。」
原來是這樣,池景意識到自己想多了,有些尷尬的往內側挪了挪,他不想說話,就快速道:「睡吧,晚安。」
陸淵能感受到池景的緊張,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安靜的躺著,靜聽房間裡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喜歡的人就躺在身側,陸淵本以為自己會興奮的睡不著,卻忽略了身體上的不適和精神上的滿足,讓他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這一覺陸淵睡的並不安穩,夢魘纏身,他並沒有說夢話,可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雙手緊緊抓住被褥,仿佛是想要抓住什麼人。
池景被身側的動靜驚醒,小心翼翼的為陸淵擦去額上的汗水,又抓住他的手,給與無聲的安撫。
池景以為陸淵的噩夢是因為沈聰的車禍誘發的,讓他想起幼年時母親和弟弟的車禍,但其實不是。
直到很久之後,池景才知道陸淵這一場來勢洶洶的高燒和噩夢,因由並不是車禍,而是沈聰一家彆扭卻互相愛著彼此的心意,撥動了陸淵的心弦。
那是陸淵一直以來渴盼的,卻從未體驗過的來自家庭的溫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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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病了兩天,池景也在陸家睡了兩天,只是第二天池景就搬回到客房去睡了。
陸淵很想讓池景留下來,可體溫擺在那裡,他再鬧下去,池景會察覺到他的心懷不軌。
等陸淵徹底痊癒,池景就回家了。
在陸家這兩天,池景沒能好好休息,回家後好好睡了一晚,第二天精神抖擻的去了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被告知有人在辦公室等他。
「是個大帥哥。」前台姑娘眨巴著烏黑的大眼睛跟池景說,「特別帥,像大明星。」
池景在腦海中轉了一圈,不太確定是誰找他,等到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竟是陸淵。
陸淵見了池景,十分自然的跟他打招呼,態度看起來很親近。
池景有些意外,幾步上前:「陸先生,你怎麼過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過來送點東西。」陸淵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點心和咖啡豆,「前幾天麻煩池醫生了。」
池景看了眼桌上的點心盒子,剛剛進來的時候,前台姑娘的桌上好像也有一盒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