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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朗瞧著覺得有趣,霍明這小子不像堅韌不拔的竹,他能屈能伸,之前因陸淵沒少被他老子收拾,他卻能在霍家出事後,低下頭去求陸淵幫忙。
這小子骨子裡其實很樂觀,只要不能徹底把他打死,他很快就翻了起來。
旺盛的生命力,還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俞朗有點明白陸淵收下霍明,可能不僅僅是覺得他往池景跟前湊礙眼,這小子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只要指引得當,日後定然會有一番作為。
俞朗也不管霍明在生氣,見他精神了,沖他一笑說:「來,好徒弟,跟我說說你師父師丈戀愛的事。」
霍明看著俞朗眼底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一下子忘了自己被騙的事,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俞朗叫自己不是為了收拾他,而是想要問他一些事情。
太過驚訝,以至於他心裡沒能生出其他感情,只愣愣道:「我不知道啊。」
俞朗說:「那幾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霍明哦了聲,稀里糊塗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之前他跑錯陸家送禮的事。
霍明為了不傷害霍明的心靈,憋笑憋得很辛苦。
這倒霉孩子。
第一次對人心動,鼓起勇氣去接近就撞陸淵手裡了,真是憐愛了。
感嘆完了,俞朗又有點不滿,好啊,陸淵比他想的還能藏,竟然那麼久就開始同居了。
還是不是朋友了!
霍明看著俞朗不時變幻的臉色,有些緊張。
這股不安被俞朗察覺到了,俞朗說:「你別怕,我沒其他意思,就是想知道好友的近況。」他嘖了聲,「老陸嘴太嚴了,什麼都不跟我說。」
俞朗又朝霍明看去,車廂內光線昏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路燈的光影明明閃閃,顯出俞朗的表情有幾分詭譎。
霍明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距離俞朗遠一點,他雙手握拳,做出嚴肅的樣子說:「我是不會給你當間諜的。」
「你想什麼呢。」俞朗樂了,「我是那麼卑鄙的人嗎?只是一時好奇,問問而已。」
霍明不信任的看過去,就見俞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他又等了會兒,見俞朗確實沒有其他行動,才放鬆下來。
俞朗閉起眼,心裡有點欣慰。不過短短時日,霍明就自發開始維護陸淵了,這師徒的情意只會隨著時間,越來越重。
這些年,能走近陸淵身邊的人並不多,現在多了一個池景,還有霍明,俞朗樂意見到這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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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朗,霍明一走,客廳像是一下子空了,變得十分安靜。
陸淵面上有些疲憊,他解了領帶,脫了外套,沖池景說:「俞朗這人聒噪,沒吵到你吧?」
池景說沒有。
陸淵點點頭,又說:「下次可以給我打電話。」
池景說:「他說等你回來,我想著你有事,就沒聯繫你。」
陸淵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很隨意的問:「聊了什麼」
池景沒有立刻回答,陸淵看出他的遲疑,眉梢微微一動,並未逼問,而是拿過茶几上的禮盒,顯然是俞朗帶來的見面禮。
精緻的禮盒,是某個奢侈品牌的腕錶。
陸淵正瞧著,就聽池景說:「我覺得你的朋友好像誤會了……我們的關係。」
陸淵回眸,夜色中,他的嗓音低沉醇厚,十分悅耳:「我們是什麼關係?」
陸淵像是喝醉了,眼神直白的看過來,池景一瞬間心跳加速,明明是很簡單的問句,卻感覺有些曖昧。
他垂下眼眸,不跟陸淵對視,片刻後才回答:「朋友關係。」
池景拿出手機,想給俞朗解釋,忽覺掌中一空,就見陸淵不知什麼時候起身來到眼前,並抽走了他的手機。
「我跟他說。」陸淵道。
池景一想,這事確實尷尬,陸淵去說是最好的。
他點點頭,見陸淵還站在跟前,這距離有些近了,他正欲後退,就聽陸淵問:「小景覺得困擾嗎?」
池景抬眸,恰好撞進陸淵漆黑的眼底。
「沒有。」池景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後退一步,拉開安全距離,回答說,「我就是怕給你帶來困擾。」
頓了下,他又說:「陸先生,你的身體經過這段日子的調理也好些了,我明天就回去吧。」
陸淵不說話,池景看過去:「陸先生?」
陸淵抬手按住太陽穴,很難受的樣子,他低聲說:「頭疼。」
池景能嗅到陸淵身上的酒氣,不是太重,他扶著陸淵在沙發上坐下,管家很快把醒酒湯端了過來。
陸淵喝完了,池景問他要不要喝粥。
陸淵說不用,他頭部微微後仰,抵在沙發上,聲音沙啞疲憊:「你去休息吧,我緩一會兒。」
靜了片刻,身後傳來腳步聲,然後陸淵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按在太陽穴上,力道不輕不重的按摩,很舒服。
池景邊按邊問:「喝了多少?」
陸淵說:「怕你擔心,喝的不多,能躲就躲了。」
池景知道這種場合,哪裡是想躲就能躲的,但還是為陸淵的這話感到心裡柔軟。
之後兩人都沒說話,池景用專業的手法給陸淵按摩頭部,他按得認真,沒有注意到陸淵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
他們的位置恰好隨著電視機,透過漆黑的屏幕,能夠隱約看到兩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