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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可害怕的。
從第一腳邁進這座校門起,他一個字都沒提到聯賽,但他們卯足了勁要讓他垂憐第一軍校,忽略公平。越是這樣,葉悄越反感。
葉悄再次強調,【我不會幫助任何同學,聯賽是公平的,我也不參與比賽,任何與我關係的蟲都不會參賽,你們可以放心了。】
伊桑和普萊無法接受曾經溫文爾雅的葉悄對自己冷眼相向,但又怕在其他兩個軍校同學面前暴露曾經的事,讓別人看笑話,氣得臉都綠了,還是忍住沒吵,只是看著第二軍校的學生們說:「好,我們得不到王的垂青,是我們倒霉,但第二軍校是客人,校長說了,只要我們發現他們有不好的行為,我們有權取消他們的比賽資格,他們現在討好你,就應該退賽。」
葉悄的表情根本就不為所動。
現在自己已經不再是任何軍校的學生,王庭的精英班接管了他接下來的所有課程,自己完全可以給第二軍校做擔保,保證他們順利進行比賽。
葉悄告訴自己,你可以行使這樣的權力。
加文手心還握在葉悄手臂上,過了這麼一會兒,溫度漸升,他感覺著葉悄的脾氣,手心往下,緊緊握住葉悄手,「做你想做的,」他聲音既低且柔,「王,我永遠支持你的決定。」
葉悄想說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用權力這把雙刃劍,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嗎?
加文摸了摸他的頭,忽略法倫痛苦的哀嚎,用力碾他的頭骨,迫使他閉嘴,然後在一片呻.吟聲中,壓著自己的脾氣,耐心地說:「悄悄,哪一次我沒有支持你?你別考慮,出事我擔著,我的軍功、戰績、未來,都賭給你,你隨意支配,軍校不是你的舞台,你的舞台在無盡星空,別讓所謂的道德感約束善惡的懲罰,別畏首畏尾,你是王,是蟲母,是可以獨.裁的君主,你根本不用聽任何蟲的意見。」
加文很少說這麼多話。葉悄瞥了一眼,路因希亞就在那邊,葉悄卻不打算再要他的安慰。
只是抬起臉,是他望過來的溫柔的狹長眼眸。
和一開始一樣,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柔和不帶惡意,好像亘,一直如此。
如果這事是路因希亞會怎麼做?他善惡分明,他也就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紀,言談舉止又和中央軍校那群趨炎附勢的雄蟲完全不同,更有別於殘忍對待自己的那些蟲族,他大概會忽略公平。
隔著蟲群之間的小小縫隙,他們無聲對視。
路因希亞溫柔一笑,笑意繾綣盈盈,濃烈地像烈日當空,樹葉碧綠,影子輕晃,他金髮藍眼,撞進葉悄眼裡。
心就跟著怦然一動,暖意心流,被柔軟的風托起,飛向雲端。
伊桑和普萊不知道葉悄在猶豫什麼,可他們受不了葉悄的拒絕了,和法倫一起,一起坐在地下,哭著,要葉悄可憐他們。
可是,任由他們哭天搶地,可無法再打動葉悄的心。
葉悄垂眸,冷眼看著他們。
就讓你們也體會一下,什麼叫做,沒有蟲在意你心裡的感受,是什麼滋味吧。
葉悄搖搖頭,抬腿跨過他們的身體往前走,再也沒回頭。
他們沒辦法,又去求路因希亞,「指揮官,求求情吧,您不是和王最親近了嗎?」
路因希亞沒有那麼仁慈,他微微笑著,眼睛眯起一條很愉悅的長弧,「第二軍校的聯賽資格維持不變,至於你們幾個,取消比賽資格,永久禁止進入與王庭有關的工作體系當中,王不願意見你們,你們就離他遠點吧。」
「乖一點,別再吵了,他會很反感你們的。」
侍衛團們把所有蟲拉開,清出一條路,葉悄通過這條通道,心裡此刻是有些快意的。
身體裡的異樣襲來,二次分化期催生激素不平穩,孕育囊咕嚕咕嚕響,裡面的「維克多」在快速生長,貪婪吞噬蟲母身體的養分。
葉悄需要雄蟲的幫助,侍衛團的能量液會是很好的營養來源。
葉悄要趕緊把蟲卵產出,不耽誤聯賽進程,否則一直在軍校徘徊的原始蟲族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路因希亞收起笑著的表情,跟著葉悄而去,順著一條小路,他們來到第一軍校新修建的行宮,這裡不再是拉斐爾住過的地方,校長也懂得避嫌,新修建了一塊地方,遠離教學樓和宿舍樓。
這裡是第一軍校最頂部的、風景最優美的地方。
葉悄走進行宮,長長的走道種滿了花,曾經他不被允許看見這裡的景色,現在這些景色都是為他一隻蟲而建。
他大概會在這裡產下蟲族的第一枚卵。
葉悄看著自己的肚皮,詭異的是,裡面鼓起一個小包,像是蟲族的足肢,在回應他的思想。
「王,這裡只剩下我們了,讓我看看你的肚子,有沒有反應?」
路因希亞把手放在葉悄的肚皮上,用了精神力,葉悄呼吸加速,熱度上升,那隻足肢感受到雄蟲的信息素,更活躍起來。
路因希亞在用精神力賦予它生命力,這枚蟲卵在擴大,他說:「維克多不是真正的蟲母子嗣,他只是在轉生,大概今晚就會孵化成功了。」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不易察覺的鼻音。
葉悄卻覺得可能用不上今晚,肚子裡面的蟲貌似非常想要轉生。
葉悄抬起濕漉漉的眼睫看向金髮雄蟲,有些茫然又困惑地按了下自己的下腹部,不知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