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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悄突然有點遺憾,因為不能說話,所以他無法表達,不論你是否真心待我,我都想要謝謝你,該說謝謝的蟲是我。
路因希亞在他臉頰輕輕一吻,「雌主,要不要做更多快樂的事?這裡沒有其他的蟲,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配合。」
【什麼?】
「什麼都可以,不論快樂或是痛苦,只要是你給我的,我都甘之如飴。」
葉悄推開他,他好像天生帶著一種能輕易說服別人的能力,葉悄的思維在那一瞬間被他帶著走,猛地回神,比劃:【不是你想的那樣……】
路因希亞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碧藍的瞳孔微微失真,像是過生日沒得到禮物那樣失落,「雌主,求你了。」
葉悄看著他的樣子,覺得不忍心,只好抬起他的下巴,試探著,在他的下巴處輕撓。
路因希亞眯起眼眸,纖長的睫毛閃動著,很溫順的發出嗯嗯的聲音。
陽光透過窗子在地板上灑下一大片一大片的金光,路因希亞的髮絲透過幾縷光束,潔白的臉龐美麗無瑕,他睜開眼,倒映出葉悄的臉,好像時光的痕跡在他們身邊靜靜流淌著,它很安靜,帶走了思念,也留存了記憶。
如果葉悄這個時候就知道,路因希亞的愛與恨就像磁鐵的兩極向彼岸無限蔓延,他就會理解路因希亞在此時此刻的全情投入。
思念是死神唯一帶不走的東西,它讓時間變得無法衡量,也讓心臟柔軟而堅固。
路因希亞從未開過玩笑,哪怕在未來的某一天,叛離蟲族時,邀請葉悄一同離開的話也是真心的。
那天星艦逼近帝國最後一道防線,大雨滂沱,路因希亞的手秀美修長,掌心裡凝聚的水是雨亦是淚,狹窄的屋檐下,葉悄只能看見他濕潤碧藍的眼眸,深沉似海,而他懷抱的溫度在冰冷刺骨的雨夜裡,依舊那樣溫暖。
如果再來一回,葉悄一定會拋去所有的顧慮,和他享受這段難得的時光,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倆。
可惜沒有如果,至少目前來看,葉悄對路因希亞並不很信任,他還需要時間來了解這個天生領袖的雄蟲,這個溫柔而暴虐的君主。
夜晚,加文來找葉悄,帶他去舞會,還給他帶來一套新買的禮服,「悄悄,試試合不合身?」
葉悄聽他的話換上了,加文圍繞著他看了幾眼,眸中微光閃爍,很用力地揉了揉他的頭髮,「走吧,今晚不要離我太遠。」
葉悄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就像小的時候,他們一起去菜地里把奧斯汀好不容易種下的蘿蔔給挖出來一樣。
雄蟲們都有舞伴,只有小殿下拉斐爾沒有,但是大殿下維克多,薩繆爾小公爵,還有二殿下菲林等等雄蟲圍繞著他。
看見葉悄來的那一刻,這群雄蟲好像鬆了一口氣那樣,彼此看了看,又給拉斐爾讓出一條路。
薩繆爾示意梅里森:「去把溫奈帶過來。」
梅里森上次被卡默斯砍掉雙翅,對「溫奈」的態度可謂忌憚,走到葉悄身邊,然後被加文攔住。
加文說:「告訴小殿下,溫奈今晚和我待在一起,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維克多遠遠看著加文冷漠的臉,讀他的口型,說:「你看,我說沒可能吧,加文不會讓他過來的,他可寶貝溫奈了。」
菲林喝著一杯紅酒,看了眼葉悄的方向,語氣很冷淡,「就是他嗎?現在連F級的雌蟲都能進出行宮了,真是太墮落了。」
維克多:「二弟,你不覺得他漂亮得不像F級嗎?」
菲林看了葉悄一會兒,神色有些異樣,才說:「是很漂亮,我看他不該來讀軍校,應該去雌奴交易所掛牌子。」
雄蟲們豪邁的笑起來,拉斐爾沒說話,只是看著葉悄。
葉悄聽見他們的對話,手在袖子裡攥緊了拳,若無其事地喝水。
如果他現在離他們很近,他確保這些拳頭會落在他們引以為傲的臉上。
整場舞會,葉悄一直跟在加文身邊,一直到結束,葉悄才知道,原來今夜是拉斐爾的生日前夜,舞會只是序幕。
葉悄沒有生日,在實驗員填寫資料的時候,為了省事,把他的生日和拉斐爾填上了同一天,「——你就是拉斐爾殿下的東西,用這樣的方式銘記,好像也可以。」
除了他的三個哥哥,沒有蟲知道他今天也過生日,所以奧斯汀與他約定,做好一桌子飯菜和蛋糕等他回家。
這一天,整個第一軍校陷入了歡慶的氛圍里,到處都是拉斐爾的追隨者,校園裡的每一個角落都有橫幅,熱氣球,彩帶之類的歡慶裝飾。
葉悄不喜歡熱鬧,在醫務室里待了一天,只有中午去吃飯的時間,他在一樓等普萊一起去。
然而昨晚才見過的菲林向這邊走來,他看見葉悄,眼眸一眯。葉悄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仍舊很冷淡,像其他同學一樣低下頭行禮。
「這是醫務樓,您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來這裡。」有蟲介紹道。
看起來,他要一直留在第一軍校,等待新王登基日了。
菲林站在玻璃門旁,沒有說話,其他蟲的呼吸也變得很輕。
「原來你還是個醫生。」
葉悄意識到他是在和自己說話,抬起頭,坦蕩蕩地看著他的眼,並不畏懼。
菲林輕哧一聲,「我最討厭言而無信的雌蟲,你和拉斐爾走得那麼近,明知他身份尊貴,卻把他在手心裡耍得團團轉,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