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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爾直勾勾地看著他,隨後竟然輕笑一聲,抬手擦了擦唇角逸出的淡淡血紅,「好,我坐下,二哥的好意我心領了。」
維克多和薩繆爾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菲林示意典禮繼續,然後離開現場,到了後台,輕蔑地說:「如果不是雄父對拉斐爾早死的雌父有愧,怎麼會讓他成為新王?」
一直很沉默的梅里森走過來,說:「陛下寵愛小殿下多年,也忽略了維克多殿下。但是沒關係,等陛下退位後,小殿下還要依賴您,他太依賴高等級雌蟲的髓液了,如果失去髓液,何時死亡只是時間的問題。」
菲林看了一眼他最忠心的手下,如今拉斐爾的執行官梅里森,笑著說:「到時,你就是我的首席近衛隊長,要多少雌奴有多少雌奴,包括拉斐爾喜歡的那個F級,我都可以賞賜給你。」
「謝謝二殿下。」
器材室里早已經一片漆黑,就在葉悄以為自己要在這裡過一晚上的時候,外面有了聲響,葉悄爬起來,用盡全身力氣,用頭狠狠的撞向門板。
終於,門被打開,葉悄頭暈眼花地抬起頭,看見路因希亞的臉。路因希亞看到他,眼裡明顯露出詫異,他立刻蹲下來,抱起葉悄出了這個門,下樓找到一件乾淨的診室,把葉悄放在病床上。
他的衣服乾淨潔白,因為抱著葉悄,染上了髒污的灰塵。
他急切又溫柔的問:「雌主,是誰對你做了這些?」
葉悄渾渾噩噩,無法回答,告訴他也沒有意義,等手指能動的時候再說吧。
路因希亞沒催他,葉悄的手銬被他的精神力輕易粉碎,雙手恢復自由。可他被銬了太久,又很冷,渾身都是麻的,路因希亞把他的手握在手裡,不停揉搓,葉悄無力彈了彈手指,閉了閉眼。
一股很難說出口的感覺從下而上湧上來。
被綁了十多個小時,他很想去衛生間,可是他沒有力氣去,又不願意為這類私密的事情勞煩路因希亞。
可他實在忍不住了,用手顫顫巍巍地指向衛生間,很艱難的,用最簡短的方式表述,【扶我,去衛生間,好嗎?】
路因希亞的呼吸很壓抑,低沉地嗯了一聲,扶著他站起來,抱到衛生間門口,因為葉悄每走一步路都很艱難,腳腕疼痛,進了門就要推他出去,【我自己,自己來。】
路因希亞點點頭,順從地後退,可是葉悄的身體失去支撐點就往後倒,腳腕骨頭好像擰壞了,根本站不穩,路因希亞很快上前重新扶著他,讓他依靠在自己懷裡,安慰著他,「沒事的,我來幫你,這種事不算什麼,這裡只有我們倆,你不用怕被我看見。」
葉悄無法接受,擺擺手,可手腕卻驟然刺痛,結痂的地方裂開,甚至都很難再解開褲子了。路因希亞輕嘆一聲,輕輕撥開他的手臂,「好啦,雌主,別任性了,我來吧,你別亂動了。」
路因希亞特意沒有用手,而是用前肢,也許這樣能減輕一點葉悄的心理負擔,蝴蝶的前肢長滿柔軟的絨毛,像花蕊一樣柔韌,幫他解開褲帶,葉悄嗚咽一聲,別過頭,再也沒臉再見蟲了,
難受的感覺一點點消散,葉悄咬住嘴唇,第一次感到無助。
路因希亞替他擦好,又穿戴整齊,看了眼衛生間環境,「這裡不方便,我帶你去別的地方洗澡?」
葉悄心裡記掛著奧斯汀,白髮金眸的大哥很少回家,三個哥哥里,葉悄總是最想念他,今夜是他的生日,他想見奧斯汀。
【不洗,不洗澡了,我要回家,我哥哥在家裡,等我。】
路因希亞還是抱起他,「你的傷口會感染的,我帶你去洗乾淨,再換上新衣服,然後送你回家好不好?」
加文給他買的新制服已經破破爛爛,今年還沒有收到生日禮物,這是第一件。可以已經壞掉了,再縫補也無法修復。
葉悄只能默許路因希亞帶他走,哪裡都好,他說的沒錯,要乾乾淨淨地回家,哥哥才不會擔心他。
路因希亞把他帶到後山的小溪流里,衣袍鋪地,讓葉悄坐在上面,用手帕擦他的身體,不停投洗掉髒污的灰塵和血跡,葉悄安靜地任他擺布,可是當路因希亞把他的傷口也處理得乾乾淨淨,還給他換上新衣服的時候,他還是沒控制住,低下了頭。
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他的生日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漫天的煙花和星艦划過小窗,只為拉斐爾而燃燒,拉斐爾應該穿著華麗的禮服,被成千上萬的蟲們用鮮花簇擁,這將是很美麗的夜晚。
可是,連生日日期都偷竊了拉斐爾的他,被關在黑暗的房間裡這麼久,餓著肚子,現在擦拭著傷口,狼狽至極。
眼前的光影逐漸模糊,葉悄的頭很久都抬不起來,直到路因希亞把他的頭抬起來,手指在他臉頰一擦,葉悄才意識到那是眼淚。
他的心臟和手臂的經絡都抽疼,抿著嘴唇無聲地哭。
眼淚流過他的臉頰,他覺得丟臉,但他實在忍不住。
路因希亞怔怔地看著那抹淚水,葉悄躲閃著目光,胸膛也跟著抽泣著,路因希亞摸著葉悄的頭,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因希亞仔細溫柔地擦掉他的眼淚,可是越擦越多,葉悄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鼻尖發紅,抿著嘴唇沒有哭聲,凝著一雙淚眼盯著路因希亞看,一直在搖頭。最後,路因希亞放棄了,手擱在他的後腦窩,緊緊把葉悄扣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