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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怎麼就沒發現,葉悄除了臉,身體也這麼漂亮。
維克多挪不開視線,直到路因希亞來到他面前,高級指揮官米白色的制服與維克多藍白條紋的囚服形成鮮明對比,他拉著維克多脖子上拴著的束縛器,迫使他抬起頭,冷漠無情道:「再敢偷看他,我會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維克多有點尷尬,一動未動,語氣乾巴巴的,「路因希亞,我可是你大哥,風言風語有多少,你別說你不知道。」
「我只聽陛下的話。」路因希亞放開維克多,看著他渾身冷汗地跪著。
此時此刻,他全部身心都沉浸在守衛蟲母的身份里。
葉悄終於把找到的文件整理好,拉開屏風走過來。
【怎麼了?】
維克多猛地看向他,身體下意識匍匐在前,往前一撲,葉悄眨了眨眼睛,扯開衣擺,慢慢地後退一步。
維克多看見他微微紅的眼眶,更是胸有成竹,認準了葉悄的膽小怯懦。
不過還是那個小啞巴。
來自於蟲母身體的那股甜香四溢很容易讓雄蟲陷入易感期,蟲母沒出現之前,雄蟲的易感期每隔半年就會發生一次,總會造成大批雄蟲暴力事件。
蟲族就算再渴望蟲母,蟲母也不是和任何一隻雄蟲就能交.配的,除了祂選中的雄蟲,其他的雄蟲每到易感期都是精神力暴走的暴徒,渴望蟲母的撫慰,或者是精神力撫慰、飲用蟲蜜,更有雄蟲只要看見蟲母就會得到平靜。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維克多的脖子更紅,頭撲通一聲磕在地上,雙手捧著葉悄的衣擺,畢恭畢敬地放在掌心,面色驚恐不安,不肯讓葉悄再離他遠去。
「王,蟲母陛下,別走,求您了,我好不容易從審判庭那鬼地方出來就是為了您!我一直等您從黑潮星系回來,謝天謝地,您安然無恙!」
葉悄沒有躲,只是靜靜望著他。
【維克多先生,請您冷靜。您要做什麼?】
維克多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他的衣角,雙眼痴迷地說:「蟲母陛下,對不起,從前都是我的錯,我向您道歉,代替拉斐爾向您道歉,我們自視甚高,傷害了您,求您原諒。」
【不需要。】
葉悄提著衣擺從他手裡取走,用手中的文件袋拍了拍他的肩膀,儘管他的姿態需要俯視維克多,但動作卻還是溫柔的。
【他們犯的錯,為什麼要你一隻蟲來道歉?】
維克多猜不透他的想法,猛然抬頭,突然撞進那雙溫柔而悲憫的眼睛裡,蟲族之母的眼睛,滿載著對蟲族的愛意,但那裡面沒有葉悄自己,就像是一團燒盡了的火,燒沒了,燒乾了,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維克多一時間不敢起身,只管埋頭,磕頭,一味的道歉說:「我雖然不是拉斐爾親哥,但也愛護了他這麼多年,不管他逃到哪裡,我都求蟲母陛下饒恕他!當通緝犯的滋味不好受,您放過他,也是放過自己。」
【回第一軍校再說吧。】
維克多求到半晌,愣住了,「什麼?」
葉悄的手語平和安靜,【不論他是否回歸蟲族,三大軍校的聯賽不能耽誤,他對我做過的事,最終的處理方式,我可以考慮你的意見。】
「感謝您的仁慈!」維克多的腦袋發燙,「如果有一種辦法,能讓您相信我,我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求您吞噬我。」
[母親,吞噬我吧!吞噬我吧!]
[讓我進入您的孕育囊里,再賦予我新生,讓我徹底成為您的子嗣,這種殊榮,我可以成為第一個享有的嗎?]
[吃掉我吧!母親!]
維克多也看見了不停撞擊窗子的原始蟲族,整個大樓都被包圍了,遮天蔽日,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他不能再等了,用前肢劃開自己的胸膛,聲音顫抖著,和路因希亞如出一轍的藍眼堅定,「媽媽,求您,吃了我。」
「再讓我從您的孕育腔里生長出來,這樣的話,我就完全屬於您了,這樣的忠誠只屬於蟲族母親與子嗣的血脈之間,絕對不會被違背。」
路因希亞冷眼旁觀,並未提出異議。
蟲母吞噬蟲族再正常不過,無需質疑。
只是維克多一旦成為蟲母的子嗣,就會徹底忘記拉斐爾,忘記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等再次睜開眼,他就會有新的名字,新的執著,那就是母親,蟲族唯一的媽媽。
維克多牽著葉悄的手,讓那隻冰涼的手落在自己臉上,「如果您想打我,您就隨意,我不怕疼。」
葉悄受驚,手指下意識輕輕撫過去,就像扇了他一巴掌,把養尊處優的舊貴族的臉頰扇紅了。
維克多眯了眯眼,沉重嘆了口氣。
「母親,吞噬我。」維克多說,「您的精神網可以做到連結蟲族,只要您想要操控我,我就心甘情願被您操控。」
吞噬一隻蟲族很簡單,葉悄甚至沒有思考許多,他的指尖放在維克多的腺體上,他在想怎麼吞噬維克多的精神力,那應該不難,蟲母對蟲族精神力的控制詭譎多變,通過一張網,他能看見所有蟲族。
很快,精神力從維克多的腺體流淌出來。
維克多的臉猙獰、變形、頹然,最後,他整隻蟲癱倒在地,沒了呼吸。
維克多的蟲身徹底死亡。
下一瞬,葉悄感受到孕育囊里的生命,有點燙,像一塊小石頭掉進血肉里,有點重量,但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