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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悄只是淺淺看了一眼,就別過目光,心想看起來不是很健康嗎?哪裡像貧血的樣子。
拉斐爾單手抵著額角,陰晴不定道:「我說了,我不需要那麼多雌侍,我想休息,你們都出去吧。」
維克多上前一步,很激動地說:「拉斐爾,你回頭看看,我給你帶來個什麼樣的雌蟲?你一定想不到,那個叫溫奈的雌蟲精神力醫生不僅僅是A-1型血,還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食堂看見那個大美人,他來給你輸血了!」
拉斐爾聞言,回過頭,看見葉悄的時候,水盈盈的湛藍眼眸微微一閃。
葉悄低下頭,非常不願意看見拉斐爾,心煩。但是拉斐爾卻說:「抬起頭,讓我好好看看你。」
葉悄才不管什麼王道,他對拉斐爾也談不上尊重,就算不聽他的驅使,他心裡也沒有不安。
更何況他後背還在流血,只是用外袍罩住了,內里一層的襯衫已經全浸透了,他就快要站不穩了。
維克多拽著葉悄的胳膊把他拉過去,回頭煩躁地對護衛隊說:「你們都走,別耽誤事,哦,等薩繆爾到了的時候再來喊我,這個雌蟲如果拉斐爾不要,就留給薩繆爾吧,我最近不缺這類長相的,如果有清純一點的,傻一點的雌奴,直接送到我行宮裡就行,快走。」
葉悄想,他口中的雌蟲就是自己,誰給他當雌奴!
等所有近衛都走光了之後,維克多終於有時間好整以暇來看看葉悄的臉,葉悄被他按在凳子上坐著,維克多新奇道:「你怎麼不說話?看見拉斐爾殿下和我都對你以禮相待,你不應該覺得榮幸嗎?結果你不跪下也不問好,你難不成是個啞巴?」
葉悄的呼吸稍稍加重了一點,抬眸瞪了一眼維克多,維克多嘖了一聲說:「你這脾氣也太暴躁了吧?哪有你這樣的雌蟲?我看你真應該被送去雌奴調-教所吃點苦頭——」
「維克多,好了。」
拉斐爾出聲,站起身,走到維克多身後,摘下長劍放在桌面,摘下手套,摘下身上一切金屬,避免維克多驅動精神力將這些金屬變成殺戮利器,說:「別生氣,你的精神力就沒有過穩定的時候,離他遠一點,或者去忙你的事吧。」
維克多聳聳肩,只好給他讓路,「算了,反正我對他也沒興趣,我看你對他倒是青眼有加,你以前那些雌侍也沒見你多關心,原來你是喜歡這類長相的啊?算了,那我去找醫生給他抽血,你慢慢來,半個小時夠不夠?」
拉斐爾淡聲說:「夠了。」
維克多腳步匆匆地走了,繁複華麗的行宮裡只剩下他們倆,葉悄要起身,拉斐爾卻按住他的肩膀,身體站在他正後方,說:「你貼了信息素抑制貼?我可以摘下來嗎?」
葉悄拒絕,搖搖頭,要起身。
「別動。」
拉斐爾的手指微涼,落在他後頸,指尖輕拂過那張破破爛爛的抑制貼,其實他摘不摘都不重要,高等級雄蟲只要駐足留心就會聞到雌蟲的信息素味道。
更何況眼前這隻F級剛剛開始化形期,味道甜美可口至極。
對胡蜂來說,采蜜是天性。
片刻後,拉斐爾輕聲說:「你流血了,我這裡有治療艙,可以給你治療一下。」
和拉斐爾平心靜氣說話的感覺太詭異了,葉悄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掙扎著站起來,推了他一把,直面拉斐爾那張臉。
拉斐爾被他推的後退踉蹌一步,並沒生氣,微微笑著看向葉悄,只是語氣有些緊澀,「維克多已經走了,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肯和我相認嗎,葉悄?」
葉悄看著他的臉,也有一瞬間的恍惚。
拉斐爾幼年時就像雪雕出來的,長大了也很漂亮,一般的雄蟲在他面前也要自慚形穢,葉悄目前見過最美麗的雄蟲就是路因希亞,他聖潔端莊,美得像顆鑽石,富有攻擊性,哪怕不去靠近也會被割傷,可是拉斐爾的美像阿多尼斯垂在水面那朵自愛自憐的水仙花,柔美動人,雄蟲天性里的暴虐全被掩藏在純淨的藍眼睛之下,叫每一隻接近他的蟲都要被他蠱惑。
拉斐爾柔聲說:「我知道你不會說話,這麼多年都沒有好轉嗎?」
葉悄只是看著他,不回答,這個時候說自己「不是葉悄」是完全沒有任何底氣的,他的掩飾對其他蟲而言都沒有破綻,但拉斐爾不一樣,他聞過葉悄的信息素。
任何蟲認不出他,拉斐爾不能。
他也唯獨不能對拉斐爾說謊。
許多年前在實驗室的時候,實驗員曾提取他的雌蟲信息素來刺激幼年拉斐爾的雄蟲尾鉤、性腺發育,相反的,葉悄也受到過拉斐爾的雄蟲信息素刺激雌蟲尾鉤性腺和生育囊擴張。
「零號」葉悄是最廉價的試驗品,F級雌蟲不常見,像破碎美麗的玻璃罐子,無法與珠寶媲美。
葉悄的發育很遲緩,那時他們被同時放進保育箱裡觀察,小小的葉悄蜷縮在保育箱裡,透明的玻璃箱外是一雙雙觀察的眼睛,冰冷的視線,冰冷的氣溫,他和拉斐爾只隔著一道牆,他能感覺到溫度從牆的另一面傳出來,比這間破損保育箱要溫暖。
「這是拉斐爾殿下的信息素,你一輩子都接觸不到的東西,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翻過身去,把尾鉤露出來。助手,拍照記錄下來,這只不合格的雌蟲應該放棄了,他不能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