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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即便最後殷素雪能跟慕容博和離,卻也要拖得殷行止考試不順,更甚者,殷素雪留在慕容氏這些時日萬分兇險。
殷行止面沉如水,他看向殷素雪,見她定定站在堂中,明明是那麼虛弱,卻依舊挺直腰背,不被狂風折彎。
殷行止倏然一笑。
「行,耿夫人要打官司,那我們就打官司,」殷行止道,「我殷氏那麼多人,有的是時間陪你們鬧,你們不在乎慕容博的官聲,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錯的又不是殷氏。」
「不過,若是我阿姐在慕容氏出半分差錯,我要慕容博償命。」
慕容博一直低著頭,此刻聽到名字,也一聲不吭。
此刻,他似乎對名聲和性命都不在乎了。
耿夫人冷笑一聲,卻道:「五郎做錯了事,是應該受到懲罰,無論官府如何評判,我們慕容氏都能接受。另外,我家一定好好待雪娘,怎麼會讓她出事?」
說到這裡,耿夫人直接起身,擺出送客的姿態。
「既然如此,你們就請回吧。」
「等到官司出了結果,再來接雪娘回家不遲。」
但此刻,一直算是局外人的崔雲昭忽然開了口。
「等等,急什麼?」
崔雲昭輕輕摸索著手裡的廂軍腰牌,神情微微變了。
此刻再看她,哪裡還有方才那個不諳世事的世家千金模樣。
現在的崔雲昭,才是真正的她。
她挺直腰背,姿態優雅的坐在椅子上,微微抬眸看向耿夫人。
「耿夫人是不是忘了,我還在這裡呢。」
此刻,耿夫人心頭一緊,她終於意識到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她怎麼忘了,這裡還有一位崔氏女。
或許是方才崔雲昭的表現太普通,迷惑了她,讓她全程只顧著跟殷氏爭執,忘記了這位一直沒有開口的崔氏女了。
現在她忽然開口,耿夫人心頭狂跳,不知她要如何行事。
崔雲昭完全沒有給她思量的機會,直接開口道:「耿夫人,你可能不太了解呂觀察使。」
說到這裡,崔雲昭淡淡一笑:「呂觀察使最是嫉惡如仇,眼裡容不得沙,去歲張威事發,呂觀察使也是秉公處置,沒有任何徇私。」
「慕容少爺作為伏鹿經歷,正八品的官職,若有殺妻殺子之舉,一經查證,不光是褫奪官職,還會有牢獄之災。」
崔雲昭聲音很輕靈,說這幾句話的時候也是言笑晏晏的,可卻讓慕容博和耿夫人毛骨悚然。
「根據《周律疏議》案例,有官王氏,毆打妻子至其傷殘,奪官流放一載。有官趙氏,毆打妻兒,至兒子死亡,奪官流放五載。」
周律疏議採用的是□□的舊例,□□重女子,女子行事生活,比前朝要更便宜。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案例,讓人不敢隨意輕視女子,反而讓家庭和睦,國泰民安。
「今慕容博犯下此等惡事,耿夫人若是還按以前的老思路行事,就大為不妥了。」
說到這裡,崔雲昭竟是笑了一下,言辭很是有些懇切。
「若是以前,若慕容氏給殷氏賠償,說不定可以抵消流放之罪,可如今在伏鹿當家的是呂觀察使,上頭也還有郭節制呢。」
崔雲昭氣定神閒:「耿夫人,呂觀察使要怎麼判,就不好說了。」
耿夫人的面色慘白,她嘴唇微微哆嗦,方才那股勝利的樣子盡數消失不見了。
世家大族,武將新貴,大家行事都心照不宣。
慕容博同殷素雪之事,可以說成是夫妻口角,失手所至,並非故意。也可以說慕容博毆打妻子,以至害死腹中孩兒,算是謀害性命。
以前慕容氏耀武揚威慣了,在伏鹿本來就行事乖張,代轄的武將們也能給三分薄面,不會太過跟他們過不去。
可現在,崔雲昭發話了。
她這話的意思很明確,既然慕容氏一定要做這不仁不義之事,那她便也不需要給慕容氏臉面。
便是要用到霍檀的人情,要在呂繼明之前懇請,她也不會讓慕容氏好過。
你不仁,我就不義。
真是一點虧都不吃,睚眥必報得讓人膽寒。
耿夫人喘了好口氣,看到兒子求救的眼眸,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看向崔雲昭。
「崔娘子,咱們都是姻親,姻親之間哪裡有世仇,再說,為了咱們家這一樁小事,讓霍指揮去驚動呂觀察使,實在不值當。」
崔雲昭發現,這位耿夫人是習慣性的拿威脅來辦事,到了她這裡,竟還要再威脅一次。
崔雲昭倏然一笑。
「值當不值當,我自己說了算,」崔雲昭輕輕撫平百迭裙上的褶皺,聲音輕慢,「這不是驚動呂觀察使,這是我家夫君明察秋毫,讓呂觀察使剛到伏鹿就辦一樁公正廉明的大案。」
崔雲昭倏然一笑:「我以為,還是好事。」
威脅,誰不會呢?
呂繼明剛來伏鹿,正是要立威的時候,此刻霍檀把慕容氏送上門前,呂繼明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在回到前堂的這一段路上,崔雲昭已經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
若是慕容氏能放手,那一切都好說,若是不放手,那就不用再給面子了。
果然,崔雲昭這麼一說,耿夫人立即就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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