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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雖不顯赫,卻依舊在博陵名聲響亮。
崔氏也請過程女醫幾次,崔雲昭見過她,知道她的醫術是極好的。
不過她今日倒是不是來找程女醫的。
馬車在青浦路藥局前停下,崔雲昭下了馬車,就看到裡面忙忙碌碌。
如今在堂坐診的是老神醫的一雙兒女還有孫輩,大夫有男有女,每個人前面都排了一條長隊。
崔雲昭沒有去排隊,她直接進了藥鋪,對藥童道:「我想請見老神醫,老神醫今日可有空?」
老神醫今年已經七十有三,他年歲大了,沒那麼多精力奔波,也不可能一整日都坐診看病,所以藥局便提高了老神醫的診金,若是有人非要尋老神醫看,就繳納幾倍診金請老人家出山。
若非如此,百姓們日日都要排長隊等老神醫看上一看,這也是為了讓人少排隊。
不過若是遇到疑難雜症,老神醫也會帶著兒女們一起會診,到底醫者仁心。
藥童聽崔雲昭說是要找老神醫,就抬頭看了看她,見她氣色不錯,沒有病容,就直接道:「我們藥局的其他大夫也都是能手,沒必要請祖師爺出山的。」
「不用浪費那許多診金。」
青浦路藥局倒是心善,畢竟治病救人,不是生意。
崔雲昭笑笑,就道:「我還是請老神醫吧。」
病人既然堅持,那小藥童就收了她的診金,給她取了個牌子,領著她往後頭走。
「前面那位病人已經進去兩刻了,這會兒差不多該出來了,患者略等一下。」
崔雲昭就在藥亭外面等了一下。
一盞茶的工夫,裡面就出來了三人,崔雲昭也不去看他們,等人都走了,她才進了藥亭。
老神醫正坐在書桌後整理脈案,聽見腳步聲,抬眸看了過來。
「勞患者久等。」
崔雲昭笑了一下,見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那少女眼眸沉靜,應當是老神醫的孫女,跟在這邊打下手。
她在老神醫對面落座,輕聲開口:「老神醫,我並非來看病的,只是家中曾經出過一樁怪事,過來問問老神醫。」
老神醫並不驚訝。
因為他神醫的名聲,經常有外地的大夫過來詢問病例,家裡有人生了怪病,也有人上門打聽,見得很多。
「那你說來聽聽。」
崔雲昭垂下眼眸:「我家原來村中,曾經有個嬸娘,忽然有一日,嬸娘不知吃了什麼東西,渾身抽搐倒地,口吐白沫而死。」
「從她發病到死亡,只過了一刻,一刻之後,人就那麼扭曲的死去了。」
老神醫把整理好的脈案放到桌上,他拿起筆,重新取了一張紙箋開始書寫病案。
「你說的這位嬸娘,應該誤食了毒藥。」
老神醫直接下了定論。
崔雲昭嘆了口氣,顯得有些傷感:「可我家中都不知道是什麼毒藥,當地的大夫也看不出來,只說是急病,最後也不了了之。」
老神醫點點頭,他把病情寫完,繼續問:「患者可說過哪裡疼嗎?」
崔雲昭想了想,答:「當時事發突然,大家都嚇壞了,沒人敢碰她,嬸娘似乎也說不出話,只能嗚咽掙扎。」
老神醫點點頭,又問:「那你還記得,她是從哪裡開始抽搐?」
崔雲昭愣了一下。
她仔細回憶,然後道:「應當是從脖頸開始的。」
「我記得當時嬸娘忽然喊了一句疼,然後就捂住了脖頸,但緊接著,她的手腳也不好使換,片刻後整個人都站不起來,倒地不起了。」
老神醫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孫女,想了想,問她:「三丫頭,你怎麼看?」
程三姑娘思索片刻,抬眸看向崔雲昭:「她當時是否猶如被牽動的木偶,四肢僵硬擺動。」
崔雲昭眼睛一亮。
「對,就是如此。」
程三姑娘便微微鬆了口氣:「如此聽來,應該是誤服了馬錢子。」
崔雲昭若有所思:「馬錢子?」
程三姑娘點點頭,可片刻後,她又神情凝重起來。
她看了看笑眯眯的老神醫,然後斟酌著開口:「祖父,不是馬錢子?」
老神醫點點頭:「你還算有悟性。」
說罷,老神醫看向崔雲昭,眼眸里閃過一絲冷光。
「這位患者,你可懂些醫理?」
崔雲昭前世身體不好,久病成醫,大約也懂得一些,她又愛讀書,所以能聽懂老神醫的話。
老神醫見她明白,便說:「馬錢子這種毒藥,一般都生在南地的深山老林中,一般不會隨意出現在中原,而且深山老林環境惡劣,不容易進出,基本上也沒人會碰觸到它。」
老神醫到底見多識廣。
「《藥經》和《百毒譜》上才有記載,一般人很少能碰到,許多大夫也是不知道的,」老神醫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而且聽到此名患者的病症,她是不可能食馬錢子的,她應該是被人下了毒。」
「一種,名叫牽機藥的毒。」
崔雲昭的心跳驟然加快。
牽機藥?
她心緒起伏,聽到這三個字,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痛苦的夜裡,可她緊緊攥著手,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驚懼神色。
這種毒藥,她以前從未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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